黑暗中的飞行固然令人忐忑和紧张,但也许是苏军航空兵已经在白天的作战行动中耗费了全部精力,又或者是腓特烈大帝的魂灵有意保佑自己的后辈,3小时40分钟的航程平安完成。在清晨的阳光下,“容克大婶”平稳降落在了位于柯尼斯堡郊区的萨特机场。
舱门外的一切是那样的清新,罗根贪婪地呼吸着这“故土”的空气,而对于空军总司令的突然驾临,机场勤务人员无不万分惊讶。上司的命令不容置疑,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找来了一辆vw82军用桶车,这种简便的运输工具固然毫无排场可言,但80公里的最高公路时速足以让罗根和曼施坦因的助手迅速抵达设立在柯尼斯堡城内的东线空军指挥部。
一路无暇欣赏风景,罗根暗暗盘算着接下来的语言和动作,意图在元帅与元帅的交锋中占得优势。炮兵出身的凯塞林虽然有固执和独断的一面,但组织和指挥才能却是毋庸置疑的——在担任空军总参谋长期间,整个空军部队的组织与训练,以及高炮部队、空军通讯部队、空降部队的战斗使用和后勤保障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担任航空队指挥官期间,他在闪击波兰、攻陷低地国家以及进攻法国等一系列作战行动中都有出色表现,而当他越过上将军衔直接晋升空军元帅时,罗根尚只是一名小小的空军上尉,指挥着新组建的模范伞兵营憧憬未来呢
由于受到苏军围困期间遭到猛烈轰炸以及远程炮火的侵袭,柯尼斯堡城区的模样已经和罗根早期所见发生了较大的变化,许多古老而别致的建筑物都在战火中化为废墟,就连“柯尼斯堡七桥问题”的原型,建立在普列戈利亚河上的七座桥梁也只有三座幸免于难。这一切对于东普鲁士的工业经济核心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但深谙历史兴衰规律的人并不会为此感到深深的悲哀,只要德国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整个欧洲的资源会让这个国家获得前所未有的前进动力,曾经的废墟之上必然会出现更加繁荣的城区
在德**民的顽强抵抗下,苏军的轰炸机和远程重炮终究没能肆无忌惮的发挥。越是靠近港口,越是远离苏军战线,且充足的水源也对灭火工作有利,城区的原貌也就保留得越完整。如今苏军航空兵在理论上还可以随时轰炸柯尼斯堡,但自从德军发起全面战略反击以来,苏军竭尽全力亦未能保住战场制空权,对德军交通枢纽和后勤补给点的攻击也仅限于昼间的小规模轰炸及夜间空袭。正因如此,柯尼斯堡城区内充斥着机器的轰鸣声,在荷枪实弹的士兵们监督下,大量苏军战俘正在维修受损的道路和桥梁,一部分当地市民也加入进来,为重建家园而努力工作——两者之间的精神面貌显然有着天壤之别
穿过繁忙的城区,三辆军用桶车飞快地驶入了柯尼斯堡城堡正面的小广场。这里的地面全部用棕黄色的鹅软石铺成,给人以一种庄重典雅之感,充斥着浓郁条顿风格的军事建筑主体虽然只有四层楼,但每一层的层高都超出了寻常房屋,加上圆筒形的高大碉楼和巨型钟楼,巍峨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历史上,条顿骑士团的大团长和普鲁士公爵都曾在这里居住过,以至于它的精神和象征意义远远大过于那七座朴实无华的桥梁。
由于东线空军指挥部设立于此,广场周围的岗哨无一例外都是空军官兵,而当他们发现自己年轻的总司令从普通的桶车上下来时,个个都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出于本能,每个人都将自己的胸膛高高挺起,敬礼的姿势也格外有力。
罗根无心检阅这些年轻气盛的战士,他整整衣装,从正门快步走入,魏斯.贝尔根上校拎着黑色的公文包紧紧跟随在身后。
东线战事进展激烈,空军的作战任务自是不轻,虽是一大清早,大厅里随处可见忙碌的身影,这些或沉稳、或严峻的面容巨绝大部分都是罗根非常陌生的,但反过来,每一位空军官兵都清楚记得自己总司令的面容——他那英俊、刚劲而富有感召力的照片总是出现在醒目位置
“凯塞林元帅在哪里?”罗根向迎面而来的第一位军官询问说。
这是一名步入中年的空军少校,他先是一愣,然后紧接着敬礼道:“您好,尊敬的总司令阁下,元帅正在二楼的餐厅用餐”
“谢谢”罗根快步向前,这时候,周围的军官们循声而来,不分军衔和职务,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立正敬礼,大厅里的各种杂音转眼间都消失了,只剩下走廊上清晰的脚步声和相邻几个房间隐隐传来的说话声。
曾经的优越感已经被时间冲淡,罗根径直上了楼梯,遥想当年,声名显赫的条顿骑士们也是沿着这条阶梯前去觐见他们的领袖吧
上了二楼,罗根无需询问,直接循着饭菜的香味来到餐厅。这是一个面积不大、陈设颇具古典气息的餐厅,不大的窗户采光有限,以至于白天依然需要开灯,神情轻松的军官们正各自享用自助式的早餐,在靠窗的一张台子上,罗根找到了那位秃顶很严重的空军元帅,他背朝这边,似乎正与人嘲讽苏联军队。
坐在凯塞林对面的这位发迹也接近于头顶,白底领章少了元帅权杖标记,展翅翱翔的鹰也要略小一号,肩章上三股金银线编绕配以三颗方形的将星,领口佩戴着一枚仍然标有万字符的双剑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
罗根一进门,餐厅里所有的人都以立正姿态相应,椅子挪动的刺耳声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