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染着血的草就要落下了,那人突然喊着道:“不用试了,这草是血见草,是我在这山上偷偷采的。”见慕十七停了手,那人又道,“可这山上血见草并不难寻,也许他就是自己出去被血见草误伤了呢,你又怎么能说是我拿了这片血见草杀了他的呢”
慕十七摇了摇手指道:“你又错了,我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他是死于血见草,他死因是中毒,却不是血见草的毒,血见草顶多是让人的伤口血流不止而亡,若是他当真是在死前流这么多的血,他为什么不喊救命呢”
“请问,他是哑巴吗”声音清亮,尤为在理。
“不是”有人勇敢地应了声,这人自然是听得入迷的褚律。他从没见过有人能从一个尸体里看出这么多东西来的,他以为死了便是死了,没什么意义的。
却不想,在她眼里还有怎么死的是谁杀的怎么杀的重点是这姑娘只单凭一双眼睛就能把这一切都猜测出来了,这得要多聪明的一个脑子啊。
慕十七拎着那血见草道:“他为什么不叫呢因为他早被剧毒给毒死了,死人又怎么会去叫呢你倒是来解释解释你这采来的血见草上为什么会抹了和毒死他一样的毒药呢还有这血见草上的血迹,你觉得是抹你自己手上那点小伤口会留下来的吗”
真相已经显而易见,那人哆哆嗦嗦着身子,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他无力反驳
慕十七随手甩掉那血见草,冷声道:“水鬼哼,我看你比水鬼还更像鬼”
把小手递给了独孤宸,独孤宸长臂一伸把她给扯进了怀里,两人只留下潇潇洒洒的背影。
褚律这边一群人都炸了锅了,刚刚慕十七在说话的时候就一直有人憋着忍着,不忍心打断她的精彩言语。
这会儿她刚走,褚律就第一个忍不住了,审问着那凶手道:“你为什么要杀人”
那凶手已经无力回天,连忙给褚律磕头求饶:“圣上饶命啊我欠了他一千两的银子实在是没办法偿还才一时间鬼迷心窍他动了杀心的。圣上,请您看在我这一路上陪着您的份上饶了我一命。”
那人连连磕头,老泪纵横:“我那一千年银子也是为了救人,我娘她得了重病,必须要上好的药材续命,我只能向别人借银子来救她的命,可我却无力偿还,他曾威胁我,我若是再不还银子,他就会让人砍断我的双手双脚,我,我也是没了办法”
“你居然为了一千两而杀人可你孝心可嘉他又威胁你在先”褚律有些难以置信,可他显然还是信了,且面带伤感,颇为感慨,左右为难。
慕十七那转过去渐渐走远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忍不住看那褚律犯蠢,所以又折了回来,挥手拨开众人把众人吓了一跳。
拧着眉头看向褚律道:“你打算把一个杀人凶手放在身边带着我没有意见,可你找死却要连累我们,我就看不下去了。”
指着那地上趴着的,哭的好似多么凄惨的凶手道:“他说什么你都信你能不能睁眼看看那死者和这位,那死者全身上下所有衣物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位拇指上那枚扳指值钱,请问,你觉得他能借给他一千两吗而这位能带着起几百两的玉扳指,你觉得他会缺一千两吗”
“我”褚律傻了眼,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些。
慕十七真心想道他一句:你眼瞎,心盲,脑子有问题
可她这会还没功夫训斥他,黑眸依然水润漂亮,看着那地上爬着的凶手,勾了勾嘴角道:“你就是一个孤儿,哪来的娘”
那爬着的人眼神突然一变,有别于之前的软弱可怜,这会儿那眼里带着一抹狠绝,可慕十七见过了太多比他还要狠绝的人,又怎么可能惧怕他这区区一抹小眼神。
褚律觉得慕十七这会简直是神了,她之前说的那些或多或少都算是有迹可循,可她怎么就能空口指出这人是个孤儿呢
慕十七自然也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这痕迹只有唐门的人才知道罢了。
眸子里透着一股清冷,踢了下那脚边的药箱子道:“唐门十八堂出来的,专攻毒医的,你这般年岁的,有这般毒医水准的,应该是二十几年前逃出去的那一批,听说都隐姓埋名销声匿迹了,原来是藏在了皇宫了。据我所知唐门可不是善堂,从不会收养有爹有娘的孩子。”就算是有爹有娘也都杀了,以绝后患。
别的事她兴许还没那么清楚,可这人是唐门出来的,她却非常肯定
药箱里的各种药的摆放、工具的样式、制毒的手法,乃至他那双被毒熏黑了的双手,还有那手臂上经受过唐门万蛇窟惩罚时留下的痕迹。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人是唐门的人
所以,他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谎言,什么狗屁孝心,什么借钱不还为了不受威胁而杀人,就瞅着他那药箱子里摆满了毒药就知道了,这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门的吗你说他是川景唐门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褚律曾经去过一次唐门,就再也不想去唐门了,那地方瞧着是挺美的,可处处暗藏着杀人的暗器和陷阱,他这会儿但是想想那萧山王叔手下死的那么些人,地上躺着那成堆的尸体,他就一阵心有余悸。
慕十七冷眼看向褚律:“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说了你也不懂不想死的就立刻杀了他,否则他便会杀了你,在这雪山的某一处”
见褚律那表情显然是动摇了,那人又换了一副悲惨的面孔,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