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没想到大喜之日前一天,相重楼会让十七她们来劝自己,回去相家大宅再嫁过来。
说她毕竟是他相重楼的徒弟,在大陆之上举目无亲,相家那边也算是她的娘家,出嫁就该从娘家出去才会体面。
阮软眼眶微红,也想要回去见他最后一面,便点头应了好。
相宅也张罗的喜气洋洋,大红的灯笼,成对成对的喜字,她那屋子里还用大朵大朵红牡丹摆出了一个心型。
她告诉他过,在她们那里,要送自己喜欢的人花朵,九即是长久之意,99,999,9999……
他说他要送她9999朵,他们会在一起长长久久,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可惜他等来的却是她要嫁给别人的消息。
阮软看着那满眼的娇艳花朵,心头一酸,忍着泪把人招了进来:“放在这里容易招虫子,都撤出去吧!”
师父,阮软都记在心里了,永远都不会忘记。
嫁衣是皇甫玄斥巨资让绣房赶制的,红色的上好绸缎上,用金丝绣着牡丹图案,层层叠叠的裙摆,恍若盛开的娇艳花朵。
那一套凤冠霞帔也是极精致的,金光锦簇的凤冠之上,垂泻着圆润莹白珠帘,金色凤凰展翅欲飞,片片薄金,轻若鸿羽。
阮软静静地坐在压着大红喜字,洒满了花生白果的妆台前。
听见了背后的声响,抬着柔软的小手,撩开挡在眼前的珠帘。
一张绝美的小脸,撞进了相重楼的眸子里。
淡妆丝丝晕开,衬得她绝美的面容白皙明艳,面若桃花。精心描绘后的脸庞,黛眉似弯月,樱唇若朱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如仙般的绝美容颜令人痴迷。
相重楼一直都知道她有多美,可她这般穿着嫁衣的模样,还是让他看失了神。
“阮软……”
相较于阮软的喜庆精致,相重楼整个人却颓废狼狈到不行。
眼底有青灰色的印记,想来并没有好好休息。
青色胡渣,林乱的长发,就连衣衫上也沾染了些灰尘。
阮软知道的,他一定会来见自己最后一面,因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去应对他,可还是被他这副样子给弄的心疼了。
轻轻地避开他那充满悲伤的视线,软软糯糯地喊了声师父。
相重楼极力忍耐着自己想要冲过去抱她的冲动,手腕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他上前一步,阮软就被惊吓着起身后退了一步。
最后他不敢再靠近她,怕她会突然不见,连这最后一眼都不让他见。
苦涩地看着她,自己退后了一步,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若不愿意,我不会碰你的!”
她那日的那些话他都记得,她说她不愿别他碰,所以他不想惹她不喜。
“我就是太想你,想来看看你,以后,我若是想你了,可不可以见你一面?”相重楼充满渴望地看着她。
阮软在心底做了一番自我鼓励,才抬着水润的眸子去看他:“我不想阿玄误会,所以,咱们以后还是别再见面了。”
相重楼身形一震,那深黑色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模糊了他的双眸,突然间那手里多了一把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塞进了阮软的手里,然后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阮软被他那一连串的动作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抖着胳膊丢了手里的匕首:“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嘛?”
相重楼却无所谓地扯着唇道:“别害怕,我没事,这点儿疼远不及我心里的疼来得厉害,这样,皇甫玄便不会再误会你了。”
“你与他说,我们之间的事,都是我逼着你做的……”
“一切都是我相重楼一意孤行,与你无关!他那么爱你,定然不会舍得伤你!”
……
阮软这才明白他在做什么,他这是想要把他们师徒在一起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怕皇甫玄不接受她和他曾经的那些过去。
阮软轻轻嗯了声,从她怀里退了出去。
咬着唇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别这样!”
独孤宸瞧着相重楼那半死不活的鬼样子,恨不得一脚把他给踹出去。
“舍不得就抢回来!犯得着把自己折腾出这鬼样子吗?”
相重楼疯笑道:“若是慕十七嫁给了别人,你会如何?”
独孤宸眸子里带着狠绝道:“杀了那人!”
“若那人是她所爱呢?”
“不会,十七只会爱我!”宸王连这点假设都不会让它存在!
“是啊!因为慕十七爱你,阮软她不爱我!这就是区别,她不爱我,我纵使抢她回来又如何?把她困在我身边,只会让她不快乐!不开心!”
“所以,你就大度地成全了她和皇甫玄?”独孤宸扯着唇冷笑着。
若是他,若是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从不敢想象,如果十七不爱他,他该怎么办。
相重楼灌了几口烈酒道:“因为我爱她,我不能够看着她不快乐!”
这就是他相重楼的爱!
他相重楼对阮软的爱!
锣鼓喧嚣,鞭炮齐鸣。
皇甫家的迎亲队伍从街头铺展到了街尾。
相家还给阮软准备了十里红妆!
场面十分壮观!
很多年之后,大家谈起今日的场面,还会津津乐道。
那叫一个豪!
相重楼怕自己忍不住会发酒疯大闹一场,便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再醒来后,阮软和皇甫玄已经离开了都城。
苦涩地扯着嘴角,她终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