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信看刘纯馨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说不出的嫌弃,说不出的恶心,看得刘纯馨浑身由内而外都比在冰水里泡过还要冷。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也不想的,她也是受害者好吗,二爷和王妃还可以把怒火都发到她们母女身上,还可以通过折磨侮辱她们母女来消气,她们母女又该找谁说理去?
说到底,还不是欺负她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任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可这话刘纯馨不敢说出来,她只能流着泪,壮着胆子用自己在花轿里想了好多次的说辞,继续哀求宇文信:“二爷,妾身想过好一些的日子,急着为自己的未来筹谋也是人之常情,可您却不能因此就全盘否定了妾身啊,妾身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们刘家虽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却也是书香门第,若不是家道中落……二爷,您就不能给妾身一个机会吗,只要您愿意给妾身一个机会,妾身一定会向您证明,您给妾身这个机会绝对是正确的选择,二爷,求求您了,啊……”
话没说完,已让宇文信一脚踹在了胸口上,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往后栽去,等好容易稳住了身形,才发现胸口火辣辣的痛,心里就更绝望了,二爷他竟然在新婚夜就打他,他这样优雅有礼的贵公子,不打女人难道不是与生俱来的教养吗?
她以后该怎么办,会不会被活活打死啊?
宇文信冷诮的声音随即响起:“你想过好一些的日子,急着为自己筹谋的确是人之常情,那你因为心术不正筹谋失败了,落得如今的下场,自然也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你最好老实些安分些,我还能容你多活几日,否则,我随时可以让你病死!”
说完,他便大步走到床前去躺下了,心里的憋屈并没有因为朝着刘纯馨发泄了一番,就消退多少,尤其想到自己竟迫于宇文修的威压,今晚上不得不进新房,与刘氏这个贱人共处一室一整晚,不然谁知道他会有什么后着等着他,他就憋屈得想杀人,走着瞧罢,要不了多久,他一定会一雪今日之耻的!
刘纯馨见宇文信躺下了,不再恶狠狠的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了,心里的害怕总算减轻了几分,眼泪却落得更凶了。
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一个晚上,而她的新婚丈夫,却打骂折辱了她不算,还威胁她‘随时可以让她病死’,落到这个地步,她真不如死了算了……可她还怨不得任何人,就像二爷方才说的,都是她咎由自取,她能怨谁,她又敢怨谁?
她只能尽量蜷缩成一团,在又冷又饿中,默默的流着泪,度过了自己的新婚之夜……
翌日是休沐日,宇文修却仍一早就起来了,轻手轻脚的去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后,回到卧室,以为简浔还没起来,——一般遇上他休沐,她都会小小的赖会儿床。
不想简浔不但起来了,还已妆扮完毕了,一见他回来,就笑道:“师兄,赶紧梳洗一下,用了早膳,我们就去前面罢,今儿可是新人敬茶认亲的日子。”
昨儿的拜堂礼让宇文信给省了,今儿的敬茶认亲礼总不能再省了罢?她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自己的新妯娌呢!
宇文修却道:“不急,听说新人不到五更天就起来,去正院服侍王妃去了,指不定今儿的敬茶认亲礼也会取消,甚至连明儿的回门礼应当也会取消。”
“这是为什么?敬茶礼取消也就罢了,左不过就在王府里,可回门礼也取消了,不是摆明了让人知道这桩婚事有问题吗,宇文信总不至于面子活儿都懒得做了罢?”简浔不由纳罕道。
宇文修言简意赅道:“刘段氏昨儿在刘氏的花轿出了门后,便被人送出了盛京城,一路送回浏阳老家去,这会儿应当已过了通州了,人都不在盛京了,自然也就不必回门了。至于面子活儿,他必定想的是,再用不了多久,他就是世子甚至是王爷了,等他做了王爷,不用他说什么做什么,那些长舌之人自然就会闭嘴,所以又何必再委屈自己?不然他昨儿也不会连拜堂礼都取消了。你也别管他们会怎么狗咬狗了,左不过都咬得一嘴毛而已,回头听下人们学学,解解闷儿也就罢了。”
两人正说着,瑞雨进来屈膝禀道:“才王妃娘娘处打发了人过来传话儿,说是王爷与王妃娘娘都病着,今儿的敬茶认亲礼就先取消了,等以后王爷与王妃娘娘身体大愈了再说。”
说毕压低了声音,不无幸灾乐祸的道:“奴婢可听说,新二少夫人不到五更天,就去正院候着,要给王妃娘娘磕头敬茶,只可惜王妃娘娘不但不喝她的茶,反而浇了她一头一脸,还将她的额头给砸破了,如今还在王妃娘娘的院子里跪着呢……王妃娘娘不是那么喜欢二少夫人吗,这又打又骂的,果然是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么?”
简浔本来正喝水的,听得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笑骂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嘴巴也变得这样坏了,这话又是打哪儿学来的?”
便是宇文修,也忍俊不禁。
瑞雨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道:“奴婢前儿无意听人说起的,当时只觉得好笑有趣,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用场了。少夫人,您要去正院探病吗,奴婢随您一块儿去好不好?琼雪也说要跟您一块儿去呢。”
新二少夫人好容易才进了王府的门,可谓是求仁得仁,她们这些奴婢也勉强算得上是她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