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简浔果然时不时的就去正院“探病”,众侧妃孺人也跟着凑热闹,把睿郡王妃气得病情一再的反复,慢慢竟有酿成大症候的趋势。
宇文信既要顾着这头,又要顾着睿郡王那头,那才是他们母子翻身雪恨的根本,还要顾着外面的一些事,他算是明白了,宇文修为什么能那般嚣张,还不是手上有权有势,自有人捧着他,那他也得尽快出仕,并且笼络拉拢一拨宗室的人在身边才是,那样万一他们的大事成不了了,他们母子好歹也还有一条退路。
一时间忙得是人仰马翻,并不知道,有些事情已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而他与刘纯馨成亲的日子,也不知不觉间近在咫尺了。
九月十一日,刘纯馨的嫁妆送进了睿郡王府,不过堪堪二十四抬,且抬抬都轻飘飘的,一看就知道没多少好东西,别说与简浔那一百二十抬实打实的嫁妆相比了,连寻常人家嫁女儿都远远及不上,她这可算是高嫁,嫁妆本应尽可能的丰厚才是。
宇文信本就厌恶刘纯馨得不行,自然新房也不会好好收拾,只让人将他的院子象征性的粉了粉,挂了一些红绸,待嫁妆送到,勉强布置得能住人后,便算完事了。
看在寥寥无几的来贺喜的宗室亲朋宾客们眼里,就越发纳罕了,好好儿一个王府的爷们儿,娶个那样的破落户也就罢了,冲喜还想要条件多好的么?女方嫁妆少也就罢了,还是那句话,冲喜的还想怎么样?可新郎官的表情和行为哪像是娶亲,倒像是迫不得已在迎娶自己的仇人一般,听说睿郡王妃这程子因为急怒攻心,已请好几次太医了……看来这当中的确有隐情啊,回头可得悄悄儿找睿郡王府的下人们打听一下才是。
简浔作为睿郡王府如今的大少夫人,小叔子成亲,不说帮忙料理,至少也要帮忙款待一下宾客才是,于是自然免不得有人打探到她面前:“也不知新娘子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是哪家的千金?大少夫人明儿可得替我们好生引荐一下才是,也省得将来对面不相识啊。”
又有人赞宇文信孝顺,“王爷与王妃娘娘可真是有福气,有这般孝顺的儿子。”
简浔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一一作答:“不瞒各位,我这位二弟妹与我可是嫡亲的两姨表姐妹,在我与夫君大婚前,才投奔了我娘家来的,生得是温柔袅娜,不知道多讨人喜欢,所以王妃娘娘在我祖父的丧礼上,一见之下就喜欢得不得了,邀请了她和我姨母到王府来小住,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呢!更没想到的是,她与二叔竟这么快便走到了一起,可见真是一段上天注定的缘分啊!”
说完招呼大家去抹牌看戏,“请恕我有孝在身,不能奉陪各位了。”
众人闻言,都笑道:“原来是姻缘天定,倒叫我等想起了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大少夫人既不方便,就不必管我们了,让下人们带了我们去即可。”
待与简浔一作别,便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起来:“依我看,这事儿八成是睿郡王妃想趁他们家大少夫人守孝,离间她和他们家大爷的感情,谁知道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大少夫人可只差把话说明了……”
“不能罢,他们家大爷与大少夫人可才新婚呢,她又是继母,怎好把手伸得那般长的?”
“怎么不能了,他们家继母与继子继女间的关系如何,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谁让大少夫人刚好新婚就守孝呢?”
“而且是自己的亲表妹,就算知道吃了哑巴亏,还不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那样的破落户,能做妾都是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何况宇文修可是嫡长子,将来若是……那也是能有侧妃的,在自己表姐手下讨生活,再难又能难到哪里去,也不怪那刘氏动心……”
“那如今表妹成了弟妹,两房本就面和心不和的,岂不是更要……撕破脸了……”
简浔事后辗转听说了这些话,就勾唇笑了起来,让宇文信打着为睿郡王冲一冲的孝顺名义,保住睿郡王府的体面和名声可以,但总得让大家心里都有个数才好,也省得以后别人以为她欺负刘纯馨,虽然事实是,她根本不屑于欺负她,但刘纯馨的眼泪可是说来就来,还随时一副娇娇怯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真是,让她本来不想欺负她的,这会儿一想之下,竟然也想抽她了呢!
翌日一早,刘纯馨不待人进屋叫她,便自己先起身了,想着虽然这门亲事是不被王妃娘娘和二爷期待的,她自己也忐忑不安,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到底是一辈子唯一一次穿嫁衣的机会,她还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高高兴兴的上花轿才是,也许二爷慢慢了解了她,就愿意好生与她过日子了呢?
——这些日子拜刘姨妈有了机会就耳提面命所致,刘纯馨终于不敢再奢想宇文修,也终于接受了她和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的现实,再一想宇文信,就觉得二爷其实也挺好了,而且她还是嫁进去做正妻,这样的福气,可是她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她一定会早日求得王妃娘娘和二爷的原谅,对他们百依百顺,让他们愿意接受她的。
她刚起身一会儿,刘姨妈也从隔壁屋子过来了,气色比前阵子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却是唐嬷嬷日日都让她做针线活儿,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开始做,要一直做到晚上天都黑透了,还不能歇下,还得点灯继续做,没有哪一日,不是过了三更才歇下,她本就上了年纪的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