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静默的白暮也是冷冷一笑,“顾缘和顾理,的确是在找死!”
他费尽心思不惜将天煞之命扣到殿下身上才将他从这一滩浑水里摘了出来,他们两个倒好,还想再把殿下推下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影清的眉目间也有一丝气氛,该死的,竟然打主意打到自家殿下头上了,不惜去动殿下心尖尖上的人,这让他们如何坐视不管置之不理!
“他们并不是针对小糯米,而是想通过对付我,进而对付顾珩。”顾离的声音里蕴含着极致的冷意,“那就送他们一程好了。”
影清被顾离眸中迸射出的强烈冷意吓得一怔,缓了好半晌才道,“殿下的意思是……?”
顾离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影清立马就噤了声。
白暮只好接道,“殿下想现在就动手?”
“此事不必再说。”顾离挥手打断,转移了话题,“大白有没有听说过释心蛊?”
听到顾离的问题,白暮虽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般问,却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听说过。释心释心,意如其名,可以麻痹一个人的心智,将自己身体所受的痛苦减少到最低,不过——”
说到这里,白暮眉目微拧,不知道后面该不该说。
而前面的话顾离早就听小糯米说过,偏生他想知道的就是这后半句话,毕竟,那时他就可以感觉到她的话还未说完,有些事她是想瞒着自己的。
“不过什么?”
“不过,每次蛊发的时候,被下蛊的人所受的痛苦也会被无限放大,且这种蛊不仅释心还能噬心,也就是说,种蛊者最多活不过三年。”
顾离冷然清璃的眸子猛然一眯,“什么叫活不过三年?”
白暮蹙了蹙眉,声音愕然,“敢问殿下是谁中了此蛊?”
顾离只是定定地看着白暮,抿了抿唇没有开口说话。
影清心里咯噔了一声。
殿下这反应……是不是太奇怪了!
脑海中划过一人的身影,白暮试着道,“难道是苏姑娘?”
然后就是一室沉默。
影清一颗心从胸腔吊到了嗓子眼,只为了那个答案,然而却始终没有人回答。
如此,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白暮,“殿下是否知道苏姑娘是从何时受下此蛊?”
依殿下现在对苏姑娘的在乎程度,此事非同小可!
“一年前。”顾离垂下眼眸,沉吟片刻,又道,“怎样才能解蛊?”
“不知道,这个需要我回去查一查。”
“嗯。”顾离未曾抬眸,铺展的长睫影影绰绰,分不清任何的情绪,“事无巨细,拜托了。”
“殿下放心。”白暮很快起身离开。
影清望着白暮离开的背影看了良久才收回视线,嗓音略带艰涩地开口,“姐姐身中有蛊这件事,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殿下虽然分不清自己对姐姐的感情是哪种感情,但对她的极度在乎已经成了一种大家心中公认的事实,现在知道姐姐有这档子的事,殿下心里很难受吧。
“她在找千层花。”顾离清冽的嗓音蕴着一丝疲惫,除此,隐藏的情绪却是让人察觉不到分毫。
“解蛊之药?姐姐已经知道如何解蛊了?”
解药竟然是千层花?
世间真有这般巧的事?
顾离却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了解蛊,千层花是不是非要不可,除了它之外,还需不需要其他灵物做药引,而那些灵物又会在哪里,种种他都不知道。
所以,一切就只能仰仗大白了,事无巨细,他都要清楚!
……
已是深夜,迟到了半个月,暮春的雨终究还是下了下来。
一个夜晚,时间那么短又那么长,或许只是入梦经历一场风花雪月,亦或只是一夜无眠。
而一个官家士族的覆灭,甚至是一个朝代的更替也只需要一个夜晚而已。
急密的雨雾中,一抹火红色身影从朱红色高墙上如疾风一般掠过,很快就消失在宫墙之上,直朝定北侯府的方向掠去。
定北侯府的后院,沉得不能再沉的夜雾里,白暮已经站在那里了。
雨很大,偌大的雨滴落在地上立马就激起了尘泥四溅。
白暮没有打伞,可是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
薏院,属于苏米洛的小院,也是顾离第一次遇见苏米洛的地方。
见到他,顾离丝毫不显意外,只是眉目清凉,“你料到了我会来?”
白暮将油纸伞撑开,罩在了顾离头上,“苏姑娘是因为苏府才变成今日这般,所以我料到,殿下现在最想杀的人,是苏府的人。”
“果然还是大白最了解我。”顾离从伞下走离,走进雨雾里,“可是,现在即使是小糯米在,也不会改变什么。”
“大白知道,不会阻止殿下。”白暮的嗓音更淡,打在暮雨里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在五年前,苏家在我心里已经就是一座鬼宅了。”这座宅子里的主子们,在他眼里,都该死!
顾离深深地看了白暮一眼,转身朝前院走去。
两人都不再说话,顾离脚步不慢,白暮将油纸伞丢进泥水里,远远跟上去,在即将踏出薏院时,只听顾离沉声道,“两个时辰之后,左相府,我要见到活的苏泠月,其他的事,本殿亲自动手,你不必插手。”
“属下遵命。”这是白暮第一次在顾离面前自称属下。
虽然在外人面前,他始终是那个纤贵疏离高不可攀受万人敬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