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令志高找到苏孝文,翘着下巴,眉头皱了松、松了皱,老半天有话不吐不快,又难以开口样,惹的苏孝文不知所以,耐心都快被磨没了。
却被令志高拽着出门,在天都府的街巷拐来拐去,来到天都府的烟花柳巷。
令志高喜欢美人儿,良家女子他喜欢,花楼姑娘他也喜欢,前两日跟一帮朋友打赌,输了得去最低等的妓馆,很不巧,他输了,极不情愿的去低等妓馆,没想到那里的头牌竟面似熟人。
令志高有段时间天天在雅客居坐镇,他见过慕清秋多次,虽然没见过她的正式女儿装,却一眼就看出低等妓馆那女子和慕清秋很像。
令志高在雅客居混的久了,知道慕清秋在找姐姐。
他真不想妓馆女子是慕清秋要找的姐姐,可见着了不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憋了两天,倒了没憋住,干脆直接拽上苏孝文,让苏孝文自己认人。
苏孝文见过,大为吃惊。
不管是不是,立马花钱替女子赎身,紧接着给慕清秋写了信。
慕清秋闻言眉头微皱,低等妓馆?没觉得姐姐在低等妓馆就低人一等,只觉得喉头发哽,刚压下的心酸又开始冒泡。
姐姐慕清夏当年被卖,辗转沦落妓馆,是很有可能的。
不管怎么说,人找回来就好。
慕清秋这么安慰自己,心说一定要给姐姐最好的生活。
她知道一个从妓馆出来的女子,命运会如何,只是她不服,她定会让姐姐生活美满。
慕清秋暗自下决心的时候,苏孝文脸色很古怪,好几次嘴巴微动,想说点什么,终是未曾开口。
空气有些沉闷,慕清秋调整了心情,站起身来,想再去见姐姐。
却见苏孝文坐着没动。
慕清秋这才注意到苏孝文神情有些不对。
“孝文叔?怎么了?”问出话来,慕清秋心里有些不安。
苏孝文没抬头,先叹了口气,声音沉重的说:“秋儿,那女子兴许只是和秋儿长的像,不见得就是清夏。”
闻言慕清秋心头一跳,深深皱起眉头,缓缓坐下。
“孝文叔,有什么话你说吧!”慕清秋知道容貌相似很正常,只是她找姐姐心切,犯了和旁人同样的错,一见到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女子,下意识的认为那就是姐姐慕清夏。
到底是不是,有待查证。
“秋儿,你先去问一下,清夏当年离家时已经八岁,她记事,该是知道以前的事,你问她一些往事,看她如何作答。”苏孝文提议。
这是打算让慕清秋辨识真假。
慕清秋点了点头,那女子和她长的太像,年龄又与姐姐相仿,慕清秋寻姐心切,就像当初苏孝文初见女子时一样,下意识的觉得,女子就是慕清夏。
经苏孝文提醒,慕清秋稳了稳有些激动的心情,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容貌相似不奇怪,那女子虽与她生的想象,却不能单凭容貌,就认定她就是慕清夏。
必须核实。
女子住在三进院的西厢房,慕清秋刚进院子,就听到屋里‘哐当’一声,紧接着有女子讨饶:“小姐赎罪、小姐赎罪,饶了奴婢吧!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一叠声的讨饶,期间夹杂着跪拜磕头声。
“倒个茶都能打翻杯子,真是蠢死了,要你有何用?我让妹妹发卖了你,卖到南街花楼去。哼,当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说我坏话,说我是花楼里的妓子,妓子怎么了?我这个妓子有菩萨妹妹救,你有吗?活该你被卖到花楼去,千人万人骑的下贱命。”声音尖利跋扈,像个泼妇。
慕清秋听到这些,脸色发僵,那个训骂丫鬟的,除了那女子再无旁人。
她想过找到姐姐后的情形,各种场景,唯独没想过,姐姐骂人会如此犀利。
“愣着干吗?快去看看,我妹妹走了没?要是走了,就请苏先生过来一趟,我有话说。”提到妹妹毫无感情,说起苏孝文,声音倒变了调,轻柔妩媚,听的人骨头都跟着发酥。
慕清秋浑身发怔脸色发黑,这个姐姐……让她有点无从招架。
那丫鬟得令跑出来,轻轻的打着哭嗝,红肿的脸颊上布满泪痕,急匆匆往前院跑去。
慕清秋看到委屈的丫鬟,下意识的轻步退开,避在树丛后。
她很震惊,有点懵,姐姐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一时间适应无能。
人说三岁看老,慕清夏被卖的时候,已经八岁了,她的品性应该已有定性,就算生活坎坷多变,也不该变化如此巨大。
难道认错人了?
慕清秋心里很乱,人的性格是会随着成长改变的,有时候刻骨铭心的遭遇,会让人性情大变,甚至判若两人。
想起姐姐的遭遇,慕清秋眼眶发酸,心里有些自责,她不该怀疑。
慕清夏幼年时失去父母,带着弟弟妹妹在慕家讨生活,为了护下妹妹,甘愿卖掉自己,之后落入人贩子手里,她的人生可想而知。
妓馆,低等妓馆,慕清秋暗暗捏起拳头,眉眼渐渐压窄。那个女子甘愿沦为妓子?一定是那些人逼迫了姐姐,姐姐才性情大变。
想到姐姐受尽屈辱,慕清秋呼吸变的急促,胸腔里的气性蹭蹭往上冒。
该死!
气急抬步,慕清秋不是冲动的人,但这一刻,她却想豁出去什么不管,灭了那帮祸害姐姐的人。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刚才离开的丫鬟匆匆折返,她身后走着苏孝文。
苏孝文身量高,看到了丫鬟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