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大陆·尼罗河,曾经有诗人这样吟唱:“尼罗,尼罗,天上之河,一旦你的水流开始减少,人们就要停止呼吸。”
埃及人的生命复始,一切都源于尼罗河,若说是这条河流赐予万物,丝毫不为过。上古埃及的太阳历,就是依据尼罗河的泛滥周期而定。他们把一年分成三季:泛滥季、退水季和枯水季。从每年六月开始,尼罗河水渐渐变绿,那便是从上游苏丹高原的密林,因暴雨季来临而冲刷下来的腐烂植物。当河水中的腐植物越聚越多,继而变得像沼泽一样,探手可以捞出粘稠的绿丝,便预示着大泛滥即将到来。大量的腐植物,因河水泛滥被冲向两岸,就成了滋养土地最优质的肥料。源于这般特质,埃及人的太阳历恐怕与世界上所有民族的纪年方式都迥然不同,他们把每年的6月定为新年伊始,6-9月为泛滥季;从10月开始,河水渐渐消退,10-12月为退水季,重新露出已经被灌溉滋养的土地,埃及的农民就要在这个时节开始撒粒播种了;再从来年1-2月至下一次泛滥来临前,这段时间既为枯水季,在热带毒辣阳光和沙漠季风的双重威力下,尼罗河水位降于最低,而分布两岸的大片耕地,则是庄稼成熟、要开始收割的季节了。
1月,正值尼罗河进入枯水期,底比斯的人们发现,诗人的吟唱仿佛在成真,今年的枯水期,注定预示着某种不祥。在北方,叙利亚已是战云密布,战争一触即发,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远在最南端的库什行省,竟也骤然爆发战祸。多少被称为‘逃离者’的努比亚人部落,集结联盟扑向尚迪平原,行省中枢所在的纳帕塔城,竟在极短时间内就沦陷于敌手。总督被杀,所有身在纳帕塔城的埃及人,都遭遇极其残酷的屠杀大清洗。
仓惶出逃的报信者,九死一生才侥幸逃过一劫。法老海伦布一时都不敢相信:“那些南逃的努比亚人,都是一群不开化的野蛮部落了,他们怎会有这种能力?”
报信者此刻说来依旧心有余悸:“赫梯人!是有赫梯人和他们联手!纳帕塔城会在一夜间破城沦陷,就是有一群非常可怕的赫梯军人趁夜偷袭,摸进了城里,大开城门,那些努比亚蛮子才能潮水般的杀进来。”
这下,底比斯朝野上下震惊,海伦布一颗心跳得发慌:“是你亲眼看到的吗?赫梯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努比亚?”
报信者从怀里拿出一枚徽章,言语确凿:“是真的,陛下你看,风神马尔杜克,这是赫梯人的徽章啊!暴乱当夜,我亲眼看得清楚,最凶悍的就是一群赫梯人,他们穿着赫梯军甲,拿的是赫梯武器,人数虽不多,但却极其凶狠,个个都比野兽更可怕。领首的一人,他的武器更是一柄能顶上一人高的巨刀,一刀下去就能把人劈成两截,总督大人就是死在他手上啊!而且……而且……”
海伦布听得心惊肉跳:“还有什么?快说!”
“还有,我看到很多努比亚蛮子,他们手里拿的也都是赫梯的弓弩刀剑,铁器!这些努比亚蛮子都拥有铁器!”
一阵猛烈的咳喘引来阵阵头昏,几乎将海伦布当场击倒。苍老的埃及之王,他的脸上不见了血色,怎么会有这种事?赫梯人远在安纳托利亚高原,这其间相隔何等遥远?他们与努比亚从无关联,竟是从何时开始居然已经勾结在了一起?海伦布知道,这种动向不得了啊,上游最南方的库什行省,那是埃及的后院更是金库!思及赫梯王在叙利亚集结备战的种种,若这两方呼应,拉开两线战场岂非糟糕?任凭海伦布不愿意相信,更不想面对,但已心知肚明,凯瑟·穆尔西利!他能在努比亚操刀,就说明这次是要动真格了!
一片惶恐中,由法老连发调兵令,向库什行省驰援增兵!同时,随着埃勃拉赫梯大军集结越来越多,传扬的兵力数字甚至一度达到了几十万,即便明知其中有很大水分,却无人敢轻忽。于是在这个1月,埃及全地的兵力几乎都被调动起来。北方,从下埃及三角洲调集驻军增援北上;南方,则从上埃及各州行省调集驻军,镇压努比亚暴乱。至2月,当悍然听闻赫梯王的直属国王军抵达埃勃拉,谁都知道,王的到来,就意味着战争马上要打响了。于是,驻守底比斯的法老四大军团,一国之中最精锐的力量也不能再拖延,启程北上,开赴叙利亚战场,并由法老亲口令:所有军团一概听从拉美西斯全权调遣!
即便有多少政争不合,到了这种时候,真能被寄予希望打胜仗、能挑起大梁的人,才比什么都重要。因而,无论是多么保守、顽固的权贵臣宰或祭祀集团,底比斯上下都要开始为拉美西斯祈祷了,帕特里奥更直接跟着法老军团,一道启程出发。
战争阴云压顶,拉美西斯,他必须要撑住局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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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凯瑟王的所有布局中,拉赫穆这一方该算是力量最单薄的,但他的确干得漂亮。三百精锐,在这场暴乱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任凭努比亚大联盟的人数再多,他们才是真正的核心,拉赫穆才是真正的头领,大猩猩旺迦狄姆,都要心甘情愿乖乖听从他的一切部署和调遣。凭借闪电突袭拿下纳帕塔城,拉赫穆根本不容努比亚人狂欢庆功,连发命令,第一件要做的就是烧船、封锁河道。
“尼罗河是贯穿埃及的大动脉,水路行船的速度太快了,从这里顺游而下,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底比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