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郑初一应该捕获过影子,他是念过书的人,而且懂医,这样的人一般脑子不会笨,他可能在速度上追不过影子,不过如果真的肯用心吃苦,摸清楚影子生物在天坑里出没的大概规律,那么用很多办法都可以抓到影子,普通的影子生物,智商还是比较低的。
如果他用心去抓影子生物,那么就代表他对这个事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影子生物有什么用?目前为止,除了生物学领域的研究之外,影子生物对我们来说,唯一的用处就是它们的脑组织。用脑组织来读取影子的记忆,这绝对是个绝密,但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假设,只是假设而已,郑初一在逐渐的摸索中,得知了这个秘密,他可能要付诸行动,用实践来验证理论。
我知道,在摄取影子生物的脑组织时,量一定得控制少,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金瓶梅经过实践,一般都把粉末掺到蜡里,然后慢慢燃烧。我想,郑初一那个时候估计不知道这么多,他很可能在摄取脑组织的时候超量了,一旦超量,人就会完全陷入一种抓狂而且虚幻的幻境里。
我很怀疑,郑初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杀掉他老婆的。等到脑组织粉末的效力减退消失时,他才会发现,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已经倒在了血的话其实也很有道理,郑初一不是真的发疯,等到清醒之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除了装疯,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但当时的郑初一可能完全没有想到,装疯带给他的后果是什么,是整整几十年人不如鬼的生活,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痛苦。他失去了妻子,甚至连他的孩子都不愿再认他了。血案发生时的那一夜肯定血腥又残酷,如果他的孩子无意中看到了那一幕,心灵同样会留下一道一生都无法抹除的疤痕。
如此说来,郑初一洞悉了一定的秘密,那么他的孩子(其实我一直认为,我爸就是那孩子),也有一部分可能,会从父亲那里得到点什么,或许不是言传,但郑初一杀人之后就被关起来好长时间,他孩子有足够的机会在家里做一些事情,找一些东西。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正是因为有了童年时那无法忘怀的一幕,所以才让我爸走到了这条路上。
在我思考之间,郑石头已经跟李富生来回的谈论了很久,他一直在阻拦,李富生当然不会被吓到的,等郑石头说的口干舌燥,李富生留给他一瓶水,站起来道:“要么,你现在自己回去,要么,就留在这里等我们。”
说完这些,李富生根本不管郑石头愿意不愿意,带着我和邝海阁就继续朝深坑的深处爬下过,其实这个天坑不算特别深,当年村里的壮汉子可以徒手爬到底,大概有一百三四十米左右。坑确实比较好爬,凿痕一直都有,有些地方的凿痕还很深,至少在老村刚迁徙到这里时,那一辈人在天坑这边没少出力。
中间爬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断断续续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爬到了天坑的底部,在底部的四周,至少有四五条非常宽大的地底缝隙,顺着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不知道通往何处。这样看起来,灵童还有其它影子生物出现就有了解释,下面这么多活路,它们可以来去自如。
我们相当小心,因为在西海河那一次,完全就是中了灵童的暗算。刚刚落到底部的时候,我还在想这里会不会有诅咒的原载体,不过郑石头压根就没有提这个事,那就说明没有,或者还没被人挖掘出来。天坑的底部像一个不太规则的圆,直径大概有一百六七十米长,站在现在这个位置放眼望去,我看到天坑底部好像有一条地垄沟似的东西,那东西是用石头堆起来的,大概有一米多高,延绵贯穿了整个底部,猛然看上去,如同一条被缩小了无数倍的山脉。
看到这些,李富生又沉默了,我们小心的走近了一些,这条小山一般的石头堆全用脸盆那么大的石头一块块的堆积然后延伸出去,李富生慢慢抚摸着一块石头,许久之后才回头对我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这……”我端详了半天,不断用手电转变观察的方向,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隐约觉得,这像是一条长城的微缩模型,但仔细看过去,就发现它的走向,跟地图上秦长城的走向不一样。
但是否定自己想法的同时,我突然想起了金瓶梅还有晓宁陈雨先后跟我透露过的一些事,金瓶梅说的比较详细,他曾经请高人看过一部分资料,最后得出一个很耸人听闻的结论,秦长城,只是一条改换地势的枢纽带,长城所过之处,沿途的地脉风水格局都出现了变化,从而产生某些意想不到的作用,困住,或者说镇住地下可能存在的东西。
改势?我对这东西完全就不懂,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你猜的不错。”李富生点点头,道:“就是这样的。”
“最早的时候,这主意是谁第一个想出来的?”我望着李富生,说实话,我相信从他跟我遇见之后所做的事,是在帮我,而不是在设计利用或者害我,然而我对他的真实身份却越来越迷惑且好奇了。
“是我。”李富生想了想,道:“我想出来的,但是这个想法在一百多年后被我自己推翻了,我觉得这么做没有用,再浩大的改势工程也不可能压住地底的东西,它要出来,谁也拦不住。”
“据我所知,最早提出串联诸国长城的,是贾苏。”我盯着李富生的表情,试图从里面看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