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这一次,他担忧自己就这样死去,担忧丢下这位殿下一个人。
跟前世不同,这担忧无关旁人,也无关朝政。
仅仅是他已经放不下这位从小看到大的殿下了。
从最初同旧友的相遇,到现在这样出格的亲近,已经过了这样久了。
那个属于前世文瑞王的印象,早就一点点的丰满起来。
从那个元宵节灯下漂亮冷漠的少年,到默默承担着轻视和排斥的小王爷,到一直到眼前这个有些偏执,带着几分阴冷,却会在他面前微笑妥协甚至耍赖的人。
他怎么舍得再让这个人变回前世那个孤独又毫无人味的文瑞王。
他的神色专注,仿佛瞧的是楚凤歌,又仿佛瞧的是前世那个淡漠地同他对弈的文瑞王:“为官也好,行商也罢,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丢下殿下一个人的。”
他本以为楚凤歌借机说些什么来,只是楚凤歌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神色不似往日冷厉,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触动。
卫鹤鸣笑了笑,有些话倒不必说得太清——尤其是对他这位对感情极度不安的殿下。
若是有机会,他能用半生来证明他的话,若是没有机会,一再的剖白保证也毫无意义。
卫鹤鸣瞧着那头已经将篝火升起来,便快手快脚地钻进了帐子里,扒皮一样地迅速退了外裳,钻进了自己的被褥里。
楚凤歌这才慢悠悠地将手里的半块干粮嚼咽进了肚子,放下汤碗。
转头看向帐子,里面已经鼓起来了一个人形的包,随着呼吸的节奏极有规律的起伏着。
“你最好记着这话。”
不知是说给谁听的,楚凤歌的声音消散在了帐子外的飒飒风声中。
莫再叫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