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还争这个,杨锐无奈,他不答不行,万一答不好更不行。“枚叔,我也没有说不是官逼民反啊。试想,你如果那天遇见土匪,刀枪之下钱财自然被劫一空,但是要是土匪那天忽然没有了刀枪,你会不会想把之前被劫的钱财抢回来?所以我说强势压迫是没有办法反的,只要施压的一放松,那么之前被压的就会反抗。”
杨锐的比方让章太炎较为满意,其实这道理从后世来看再浅白不过了,以往宣传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完全错误。朝鲜几十年了也不见什么反抗,伊拉克在萨达姆的时候也不见什么反抗、俄罗斯的车臣在苏联时代也不见叛乱——强权总是会把那些反抗轻易的抹杀掉,反倒是弹丸之地香港,动不动就抗议、游行、罢工,何时见过中国内陆什么时候有游行罢工了,如果有,那一定是z fu组织的。
邹容不高兴章太炎打断之前,他接着之前的问题,“竟成,二十万军队一年就要上千万两,这么多钱从何而来?”
钱倒是问题,但杨锐还是有解决之道的:“蔚丹,钱不是问题,今年我们将收入四百万左右,后年七百万,到六年之后估计每年的收益会在两三千万左右,养军队不是问题,枪炮也是我们自己造,既保密也节省。”
邹容闻言有些无语了,但是对这样庞大的计划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在理论上达到很难想象,感觉杨锐很有点赵括纸上谈兵的味道。其实杨锐是有点吹牛,但这个牛只吹在资金上,在六年的时间里,他是没有把握每年挣到三千万的。当然,凭借穿越讯,他是可以筹集到这么多甚至更多的资金的,只是这一点他是无法说出的。
章太炎悠然的听杨锐说完自己的想法,说道:“竟成是想毕成功于一役了。”
杨锐点点头,几个月的思考,让他放弃了之前有限革命,先占几省的想法,他道,“零敲碎是打奈何不了清廷的,洪杨之败,除了自身内讧之外,还有清廷求洋人助剿的结果,不然不可能这么快覆灭。如果不是一下子获得全面优势,清廷就会请洋人出兵平叛。我们不但要反清,还要防备着洋人会横的一刀插进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击毙命,而且要快,要快到洋人调兵都来不及,等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局势已经平定了。这样不管他们怎么威胁利诱,都在我们这里拿不到什么好处。”
章太炎对杨锐的想法还很是赞同,最少在防备洋人的这一点上是深深的认同,如果革命军对满清久攻不克、相持不下,那么洋人就会介入,或逼或吓,用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竟成你说的我都认同,这革命的确要这样才行。只是华兴会也是革命一员,能否把他们也联合过来?”
“哎,我何尝不想啊?”杨锐苦笑,这问题折腾他一晚上了,“华兴会这些革命党都是满腔热情,你说不举义他还以为你是康梁一党呢,昨天我和小徐两人去与行严他们谈,不是很融洽。为保密起见,我们的计划是不可能完全告诉他们的,就是告诉他们,他们也未必会认同;可如果不把问题说明,他们又不理解我们。我想了一夜,和华兴会是难以全面合作的。”
邹容和章士钊、张继是结义兄弟,闻言说道:“竟成,下次行严来我跟他们说,我们是兄弟,他一定会听我的。”
邹容说完,章太炎却是不语,杨锐依旧苦笑,好一会才说:“蔚丹,这不是兄弟情义就能解决的事情,先说行严,在华兴会他也不是主事的,他无法决定华兴会的走向,再说那怕他是华兴会的会长,为了全体会员考虑,他也不可能因为自己而违背全体会员意愿。再说我们,要说服他们就必须要让他们参与我们的计划,可是他们所有人的来历背景我们一无所知,就是知道谁有通敌的可能,我们也不能有所举措,到时候计划泄露,起义毁于一旦,我们死人也死不起啊。”
邹容迷糊了,作为一个出ao作层面的种种问题,他转头看向章太炎,只见章太炎也是沉声不语,似乎是认可杨锐的说法。他颓然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党争?”
杨锐摇头,“这不是党争,只是不合作而已。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罢了。”
“都是革命党,都是为国,为什么就不能联合起来推翻满清?!”邹容情绪很是激动,声音大了起来。
杨锐赶忙让他噤声,这里不是秘密会所,而是租借巡捕房的会客室。“蔚丹,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待他心绪稍微平复,杨锐说道:“蔚丹,你说的联合很难,只要是革命党就要去联合,结果就是团体内什么思想都有,谁也不听谁的,然后就会开始混乱。要知道差异是人的思想,但思想难以改变,有些人就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最好的办法还是各自行动,然后相同思想的人走到一起,这才是真正的联合。”看着邹容的痛苦杨锐也很惆怅,中国的革命不是仁人志士太少,而是太多,这个多不是人多,而是思想多,这么多救国思想参杂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妥协统一过,正所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方压倒东风,以后会怎么样,他完全无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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