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2月22i,大年初七下午五时,王季同送杨锐到了吴淞码头坐船北上。虽然开船在即,但是杨锐却一点也不慌忙,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点了一根烟靠着路灯杆子悠然的抽了起来。王季同看着他吞云吐雾的样子,说道:“竟成,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常抽烟的。怎么现在……”
杨锐微笑,用了后世的标准回答:“没办法啊,压力大啊。”
王季同哑然,作为一会之长,杨锐是压力够大的,从复兴会成立以来就东奔西跑,先去i本,再去南非,又去美国,现在还要赶着去炮火连天的东北,他是一天也没停过啊,男人还是要找个女人照顾的,想到这,王季同说道:“竟成,上次你走后,那个姑娘回了一封信,还在我那……”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锐打断了,杨锐笑道:“还是放在你那里,要是这个姑娘在信里面骂我一顿,我去了东北也没有心思革命了。”对于程莐他不是不想念,但是现在要紧的事情一大堆,他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心思,而且他很清楚,爱情对人心的杀伤力,开玩笑的说要是一失恋他万念俱灰那还革什么命啊。
王季同摇头不已,他不明白现代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在这个时代,女人都是被忽略的,她们唯一的用处就是照顾男人和传宗接代了。杨锐也是摇摇头,努力的把唤起的回忆赶回去,他连忙找了一个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潭州的金子采的怎么样了?”为了保密起见,前明宗室一律用金子代替。
“洞在年前就挖开了,人也进去了,正在找。”王季同也很关心这件事情的,因为事关重大,他一向少汇报这件事情,除非有什么重大突破。“进去的人判断还是有金子的。”
前明宗室在反清的过程中可是大杀器,到辛亥年清廷民心尽失的时候,这个大杀器亮出来,就是不依靠那些臭屁的立宪派,清廷土崩瓦解的速度也将更加快速,并且最关键的是在动乱之时收容民心。“那就让里面的人小心一些,慢慢来,别着急。”杨锐深怕一着急弄得鸡飞蛋打了,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还有,我留给你的备忘录里面有一个去印度学佛的计划,详细的东西在备忘录里,你按照方案执行就好了。”
王季同道,“好。我回去就去安排。”虽然不解杨锐为什么要派人去印度学什么佛,但他还是习惯xing的忍住了好奇。
杨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轮船的汽笛就响了,舷梯下的检票员也在呼喊着,催促着后面还未上船的乘客快点上船。见此情景,杨锐也就不再说了,把烟灭了,伸出手和王季同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斩钉截铁的道,“小徐,再会!”
“竟成,再会!”王季同也如此重复道,只不过他说的无比沉重,东北虽说计划的很妥当,但万一……哎,上苍保佑。
战火已起,杨锐的东北路线不能从旅顺或者是从安东过去,整个渤海海面都是i俄的战船,没有哪个轮船公司愿意冒着战火穿越火线,他就只能从天津经山海关出关了。打仗他倒是不担心,最可怕就是自己的短发,俄毛子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当i本间谍枪毙掉,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没有稳妥之策,他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从天津到奉天修有关内外铁路,但是铁路只到新民屯。杨锐到了天津睡了一夜之后,第二次直接坐火车到新民屯,此时他已经不再是平常的西装打扮,而是穿上王季同给他准备的中国式服装,长衫马褂、圆帽假发让他很不习惯。火车上人员拥挤,i俄在旅顺开战,使得出入关通道只有锦州、山海关一线,战火只在海上,除了整个东清铁路更加繁忙之外,对来往东北的买卖人影响不大。杨锐买的黄牛票,是个头等车厢,价值自然不菲。这是杨锐第一次坐清末的火车,其实和他在美国坐的没有什么差别,此时的中国铁路都是外购的,车厢式样都是外国的。
在沟帮子车站换乘之后,终于到了新民屯。此时天已经黑了半边,雪也下的奇大,寒气逼人。后世杨锐从来没有在冬天到过东北,虽然王季同准备的衣物够保暖,但还是有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下车之后他就随便找了家客栈,叫上一锅乱炖再喝上几口烧酒,这寒意才从身体里退了出去。吃喝正是畅快的时候,忽然外面有小孩喊道:“大鼻子来了,大鼻子来了……”
杨锐吓了一跳,连忙起来窜到门口往外看去,只见一队俄国骑兵正在外边经过,杨锐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里的哥萨克骑兵,只见他们穿着特制的毛皮外套,黄se帽带耀武扬威的从街面上走过。见不是来查店的,杨锐倒松了一口气,连忙吃完回房休息,在二楼房间的窗户栓好一条绳子之后,这才和衣安睡。
第二天一早,杨锐就立马起来雇了个爬犁往奉天赶,赶车的见他出手大方很是高兴,但是看到他脑后空荡荡的,赶忙就把他打发了,连续找了几个都是如此,问来问去,有一个车夫终于说了原委,原来俄国人为了防止i本间谍,进城之前都要脱帽检查,脑袋后面没辫子的一律要抓起来,车夫也会一并带走,所以杨锐这个没辫子的没人敢载。
早就知道自己没辫子是个麻烦却不知道这么麻烦,为今之计,只有绕过奉天直接往通化去了,当下寄信给奉天的办事处。然后杨锐以家中有人病重,自己留洋上学回家的借口跟车夫通融了。也许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也许是知道杨锐真的不是个i本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