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鱼意味深长地劝道,声音却不减严厉,:“命是自己的,何必逞强,为了熹妃和顾常在,就打算搭上你和家人的性命,你也真是不长脑子,没命了也是活该。”
反反复复拿性命做要挟,果然起了作用,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像彩云这般懦弱又没骨气的人。
彩云的脸上有了点血色,她如同诈尸似的,忽的从地上爬起,紧紧抱住墨鱼的大腿,一边发抖一边哀求道,:“苏常在,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啊,求您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只要您饶奴婢一命,奴婢愿意给您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只要你老实听话,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我自然也不会太为难你。”墨鱼掰开腿上紧紧粘着的一双手,冷声道,:“反之,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招,我可就不会再留情面。”
她心里叹道,彩云果真是个贱骨头,好好说话她不肯听,非得被呵斥威胁才能行得通,真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她。
事到如今,彩云已经别无选择,她带着哭腔求道,:“只要您肯放过奴婢,奴婢绝不耍花招。”
墨鱼重新坐回椅子上,正色问道,:“你先告诉我顾小川是怎么死的,是不是顾常在害的,还有那帕子又是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彩云不敢不答,:“您说的对,顾小川的确是被顾常在所害,并非真的自杀,而是……而是被顾常在派人勒死的,她为了陷害您,想来个死无对证,所以才出此下策。至于那绢帕,奴婢就不知道了,是真的不知道,顾常在不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奴婢的,奴婢也不敢多问。”
瞧她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想必也不敢再说假话,墨鱼暂且信了她,心里却在为小川痛心,她的眉眼已不再那么凌厉。有了悲伤的神色。
片刻后,墨鱼从悲痛中缓了过来,她举起茶杯喝了两大口凉茶,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宫女名为香兰?听说她前不久得了痨病而亡,但是死因却有蹊跷,你给我说实话,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听到香兰的名字,彩云的脸立刻就僵住了,她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没有开口作答。
“怎么?你不肯说?还是打算编谎话?”墨鱼眯起眼睛,冷言道。
彩云一咬牙,只好硬着头皮道出实情,:“奴婢不敢撒谎。这香兰是钟粹宫的一个宫女,奴婢当然认识。有一次,香兰误听了顾常在与郭贵人谈话,顾常在怕她会泄露出去,于是就……就派人把她扔进井里了,而且,也没再捞出来过。”
墨鱼听罢,皱了眉头,:“扔进井里?怪不得不让红桃过去收尸,原来是这样。你可知道,顾常在是派哪个宫人办的这没良心的事。”
彩云有些心虚,她结结巴巴道,:“回苏常在的话。是……是奴婢……去做的。”
墨鱼厌恶地别过脸,不愿再多看彩云一眼。
看不见墨鱼的表情,反倒使彩云更加慌张,她屈身向前,小心翼翼道,:“苏常在。奴婢真的是实话实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您就放了奴婢吧。”
“放过你?可以,但还有个条件,你得跟我去一趟永寿宫,当着皇后的面,把刚才的话都再讲一遍。”语气中不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墨鱼要趁着这个好机会,一举扳倒顾氏,为小川为自己报仇。
彩云当即傻了眼,:“那会害惨顾常在的,奴婢不敢啊,顾常在的厉害奴婢知道,她不会放过奴婢的,求您了,别再折腾奴婢了……”
墨鱼起身,唤了小越子和顺贵进来,他俩进来后,拿出根绳子不由分说地就把彩云绑了起来,捆得紧紧的。
墨鱼看着又哭又求的彩云,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她不会放过你?那我就会放过你了吗!顾常在害我害得惨,我绝不可能任由她在我面前再嚣张,你要是想给她陪葬,我自然也乐得,反正你们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当然,如果你肯识相,到了皇后面前乖乖把实话都说出来,我也可以饶你一命。”
说罢,墨鱼就拿起抹布堵住了彩云的嘴,让她再也说不出废话,只能闷声哼唧。
顺贵和小越子押着彩云,跟在墨鱼的身后,往永寿宫的方向走去。
路上,顺贵伏在彩云耳边,说了句,:“你要是怕顾常在会报复,那我给你支个招,一会儿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前,把顾常在做的坏事都说尽,说的绘声绘色点,到时候顾常在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就算她想,也没能力再报复你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
一到永寿宫,门口的太监看见这副架势,连问都没问,急忙让墨鱼他们进去了。要是换作平常,怎么也先得进去通报一声才行。
皇后看见气势汹汹的墨鱼,和她背后姿势扭曲一脸苦相的彩云,也是摸不着头脑,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何事。
待墨鱼把来意说明,又把彩云方才的话都再说了一遍后,皇后的脸色大变,急忙叫人把彩云嘴巴里的抹布取出。
她急问道,:“彩云,苏常在所说的可都是事实?顾常在真的如此丧尽天良,害了顾小川,又害了宫女香兰?”
彩云有气无力地垂着脑袋,沙哑道,:“是,都是真的,香兰的尸体现在还在钟粹宫后院的井里。”
为了活命,彩云不得不背弃主子,顾常在常常对她呼来喝去,百般为难,她在想,若是顾常在真的因此而获罪,自己倒也能从怡元殿这个苦海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