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章捋着胡子,心想,我和老韩费尽全力都没有找到,想不成被一个小娃娃给找到了,若是传出去,这张老脸往哪儿放?正想转移话题,苏景亭忙搭话:“前辈刚才说恕我无能,不知道所谓何事?”此言一出,我拿笔的手都不禁一个颤栗。要说这个苏景亭真不懂人事,这件事拿后脑勺想也能想出来吧?他倒好,遇事不用脑子,专挑别人短处揭,而且一下揭了两个掌门的短儿。怎么样,看见程章脸憋通红的样子你满意了?
“这个……”程章不想说实话,然而又编不出瞎话,所以越来越急,那张矍铄的脸已经和番茄一个色。
韩琦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赶紧力排众人走过来:“恕我无能,没将凤长鸣调教好,便给你苏家做了女婿。”
苏景亭被吓得不轻,这话太突然,他显然还没想好该保持着怎样的神情才能将此时此刻的心情呈递出来。凤长鸣老远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以为自己又被大肆夸奖,心里美滋滋的,于是从众弟子的谈笑中抽身,乐颠乐颠跑过去凑热闹。
韩琦鹤遥遥瞧见凤长鸣跑过来,心里暗暗叫好,等他走到跟前一声掌门还没说出来,韩琦鹤一脚踢向凤长鸣膝盖内弯,凤长鸣哎呦一声跪倒,正想爬起来,韩琦鹤大喝一声:“跪下!向你的岳父好好磕个头!”
凤长鸣晕头转向,这都哪儿跟哪儿呀?然而掌门有令,他不敢起来,于是只能跪着,连头也不敢抬。
韩琦鹤视线移上来,看着怀抱苏若雪的苏景亭,解释道:“我和程章到了山魈的洞穴里发现空无一人,想必是被我这个不肖门生救走了,这个畜生!公然抱着女孩子四处逃窜羞也不羞?这女孩子的清白岂是你能糟蹋的?我和程章在里面不出来就是无脸见你,然而这事又不能避着,商量再三,若雪的清白便由我南宗负责。门人凤长鸣不才,我今天收入门下,也算和令嫒门当户对。你们苏家来这里会盟也久了,我们虽然以前存在嫌隙,但是我想阁下能否抛开嫌隙,这门亲事,不知亲家意下如何?”
程章听他一顿乱侃,已经傻了。韩琦鹤都在胡说些什么,哪有小孩子碰一下就必须结婚的道理,再者,他俩什么时候商量过,两个人一路摸黑,能出来已经是万幸了,还说摸到山魈的老巢?这家伙,不禁没露馅,还收了个媳妇?这这这,别打扰我,让我好好冷静冷静。
苏景亭不知道该答是还是不是,韩琦鹤的意思简单粗暴有内涵,取其大意就是:我想让你家苏若雪做媳妇,你不答应我以后就不叫你来会盟。
远处歇息的苏东何闻言突然抬起头,愤恨的看着滔滔不绝的韩琦鹤,眼里是失落和难过。
凤长鸣更是讶异,抬头看向韩琦鹤,缓缓:“掌门?”
“前辈。”苏景亭从惊讶中回过神,低头看着怀里的苏若雪,思考一阵,又抬头看了眼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凤长鸣,表情难堪:“这件事我要和族里人商量,首先便是过了我拙荆这一关,所以,我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
“嗯。”韩琦鹤点头:“这自然是情理之中,所以也不急着你答复,两个孩子还小,来日方长。”
韩琦鹤转身,不着痕迹地给程章使了个胜利的眼色,朝众人道:“既然此事已了,那么大家便且回山,我会叫弟子好酒好菜犒赏大家。”
众人欢呼一阵,赶紧你争我赶地回山里。
瞧着众人已经相继走远,程章赶紧凑到韩琦鹤身后,难以置信:“老韩,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韩琦鹤一脸镇定:“怎么,难道你想实话告诉他?苏景亭这个呆汉子,谁叫他差点让咱俩颜面扫地,所谓礼尚往来,我不过是把他女儿要来了,这过分么?”
程章半张着着嘴,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述心中的不满的惊讶。正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犯魔犯神不犯韩,这句顺口溜在南宗还是很出名的,曾经的他天真的以为韩琦鹤不过如此,就是脸皮厚点儿,但是今日一事,他知道他错了,韩琦鹤哪里是脸皮厚,分明是太薄了,薄到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根本不要脸。
凤长鸣和苏若雪结成娃娃亲这件事托陈昱的福,一晚上传遍了中阳山。最开心的不是当事人,而是碍于凤长鸣一直不敢公开恋情的罗晟与小樵姑娘。这则消息传到二人耳中时不啻搞婚外情的两人突然听到皇帝改了律法,允许多夫多妻制。被迫沉隐的美好爱情终于得以重现光明,真是酣畅淋漓,大快人心,让人顿生一种登上绝锋呐喊一声的冲动。不过中阳山的绝锋实在太绝了,难以攀登,就算你登上去了,大叫一声保不齐会被同门误以为是神经错乱,所以不如退而求其次,趴在米缸上大喊,效果与绝锋相似,不过此计要小心四溅的口水,要是因为口无遮拦而坏了一缸米那就不划算了。
凤长鸣的态度是,这件事完全是掌门的一厢情愿,嫁姑娘这种大事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敲板的,人家苏家对此事根本没有表态,对于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这样到处胡言乱语有失理度。而陈昱的看法是,八字有没有一撇,那要看看你想不想画,如果你想,我们不仅可以画上一撇,还可以画上一捺,如果你感觉还是不够,那我们画些花花草草也是允许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难以接受。听陈昱之言,原本以为这辈子最好的打算便是与小樵姑娘长相厮守,从此柴米油盐酱醋茶,邻里街坊老婆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