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仅凭三拳便将“碎木机”给打死,所以这时候看着“碎木机”重新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斑鸠脸上并没有闪过什么意外的神情,他很淡定,相当淡定。
如果“碎木机”就这样被自己击败,想必斑鸠才会感到惊讶。
看着膀大腰圆的“碎木机”充满挑衅意味地向自己招了招手,斑鸠注意到自己的攻击也不是一点效果也没有,至少“碎木机”胸口那一片被自己击中的地方,还是出现了一片斑斑点点的淤血,呈青紫色。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那三拳,斑鸠可以说是每一拳都使出了十成的力气,所以这意味着斑鸠最大程度的攻击也穿透不了“碎木机”的防御,接下来,右臂发麻的他甚至不可能再使出同等程度的攻击。
因此显而易见的问题就摆在了斑鸠的面前,——既然他已经百分百攻不破“碎木机”的防御,那么他究竟该如何取胜。
这可把斑鸠给难住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然而不管斑鸠怎么思考,也还是找不出破解这道难题的办法。
……
“去找他的弱点。”
擂台之下,一个声音传到了斑鸠的耳朵里,并不是小虫,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斑鸠循着声音向擂台下望去,只见柏朗拄着个拐杖,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身旁是个矮矮胖胖的黄种人,明明身材不好,却还是要穿那种修身的黑色西装,令他的体型显得更加臃肿,——跟个米其林宝宝似的。
满是横肉的脸上挂着市侩的笑容,小眼睛被眯成了一道缝隙,嘴里叼着个堪称古董的烟斗,身后戳着两个保镖样的人物,一黑一白,块头仅比擂台上的“碎木机”要小一点。
甩了甩抹了能有好几斤发蜡的头发,中年胖子仔仔细细地将斑鸠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似乎不太满意。
“去找他的弱点,”柏朗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话,“记住,强点有时候就表明了弱点,不要被表象遮蔽了双眼,看穿表象,才能看见真实。”
……
对于柏朗这一番听起来就非常深奥的言语,斑鸠的第一反应是“这人在叨咕什么呢”,紧接着他记起来柏朗不是个话多的人,便开始琢磨柏朗话语中的深意。
强点与弱点,表象与真实。
斑鸠隐约猜到柏朗已经看穿了“碎木机”的弱点,既然他知道了,为什么不肯直接告诉自己呢,而是说些云遮雾绕的废话,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柏朗是不是闲得蛋疼?
“你知道了你就说啊!”斑鸠对着柏朗喊道,“我哪还有心思跟你打哑谜啊!”
柏朗摇了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神经病。”
斑鸠不再去看柏朗和那个中年胖子,他刚一把注意力放回擂台上,“碎木机”已经突如其来地冲到了他的面前,故技重施地抓起斑鸠的脚踝,再次将斑鸠给倒吊着举到了头顶。
“他要是知道我有什么弱点,又怎么会被我给打败!”
胜券在握的“碎木机”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扭头看向了场下的柏朗,他的神态已是狂妄至极,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观众们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毕竟“霹雳小子”刚才微微走神,导致他又被“碎木机”给抓到了,这副场景大家之前见过,“霹雳小子”绝对完蛋了。
他第一次被“碎木机”连摔几下后吐了不少的血,第二次再被“碎木机”抡起来摔,“碎木机”不把他活活摔死是不会住手的。
台下的小虫惊恐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不忍心继续看,却又不愿意闭上眼睛。此时此刻,小虫的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在心中默默期盼,一定要有奇迹发生。
……
这一秒钟对斑鸠来说,长得有点不太像话。
或许是被“碎木机”抓着脚踝提起来的缘故,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向着大脑集中,此种情况下,斑鸠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再加上整个世界都上下颠倒了,他正以一种自己从未体验过的角度,重新看待这个世界。
时间一微秒一微秒地向前,画面也在一帧一帧地播放,斑鸠的身体已经被“碎木机”抡到了头顶,下一刻,他就会被重重地掼在地上,摔成重伤,这场对决也就到此结束了。
可这一秒钟真的走得太慢了,慢到斑鸠还能有空眨巴了两下眼睛,他静静地看着身下的“碎木机”,脑海中忽然回响起柏朗说的那段废话:
“强点有时候就表明了弱点。”
那么“碎木机”的强点是什么呢。
不用多说,身为铁皮的“碎木机”,最强的地方肯定是他无与伦比的防御能力,他们的皮肤和肌肉甚至能抵挡小口径手枪子弹,在不使用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那么“碎木机”的弱点又是什么呢。
斑鸠苦苦地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皮肤、肌肉、防御能力”,念着念着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犹如纷繁复杂的一团乱麻当中,被斑鸠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线头。
他竭尽全力地向着线头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轻轻一抖,终于透过了表象,看见了隐藏在其背后的真实。
人的身体不仅仅由皮肤和肌肉组成,对人体起到最大支撑作用的,不是皮肤或者肌肉,而是骨骼。
谁都知道铁皮的皮肤和肌肉是他们最强大的防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