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若水用牙齿轻轻咬住下唇。
莫非父皇早就对乐正毅起了疑心,这才派人暗中盯梢,难道这君王的治国之道,就是要步步设防,身边连一个可信的人也没有吗?就连看起来慈爱仁和的圣德帝也不例外,日后小七要是当了皇帝,会不会也变得像父皇这样处处疑人呢?
她不由低头沉吟起来。
“你姓甚名谁?是谁指使你做这件事的?”圣德帝的声音平和,却带着说不出的威严,让人听在耳中,心中慑服。
那亲随紧紧闭上了嘴巴,似乎把生死置之度外,一言不发。
德喜说道:“启禀陛下,此人乃是乐大将军的一名亲随,叫赵永安。”
“是么?”圣德帝淡淡地道,目光凛凛地注视着那赵永安,像是能穿透人心一般,看得赵永安镇定自若的神情越来越是局促不安。
赵永安张了张嘴,咬牙道:“要杀就杀,我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你说出背后指使之人,朕不杀你。”圣德帝沉声道。
赵永安神色变了变,忽然笑道:“乐大将军的麾下,岂有怕死之人?想让我背叛大将军,想也休想!”
啊呸!
若水忍不住翻翻眼,这个蠢货!就没长眼看看吗?那封信的秘密都被戳破了,他还在死鸭子嘴硬,往乐正毅身上泼脏水!
真当自己这些人,个个和他一样蠢吗?
“赵永安,你抬头看看,这是什么?”若水晃了晃手中湿漉漉的信纸。
那赵永安闻言,见若水手中拿着一张白纸,眼中全是不解之色。
若水忍不住“嗤”地一笑,指了指面前的白玉盆,“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赵永安低头瞧去,见一盆水中飘着一块块小纸片,他愣了一下,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大变。
“赵永安,现在,你还要冒充乐大将军的忠心侍卫么?你究竟是谁的人?是谁指使你用这封假密函来诬陷乐大将军?”若水紧紧地盯住他的眼睛,毫不放松地逼问道。
赵永安只觉眼前这少女的眼神锐利之极,他不由自主地闪躲了一下目光,避开了若水的视线,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地答道:“小人可是乐大将军的亲随侍卫,自然是听从大将军的吩咐办事!”
“你还真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若水冷笑一声,不再理他,抬起头看向圣德帝:“父皇,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赵永安分明是受了他人指使,故意用这封假信来陷害乐大将军。”
圣德帝捋着胡须点了点头,看着若水的目光中掩饰不住欣赏之意。
今天这件事,要不是若水看出了那封信的破绽,恐怕就连他这个当了几十年的皇帝,都会不知不觉地中了他人的离间之计。
若是他一怒之下,处置了乐大将军,就等于是自断东黎一臂,让亲者痛,仇者快!
至于这幕后黑手是谁,他心中已经大致有数。
谁能在这件事中获得最大的利益,自然是非他莫属。
圣德帝的眼睛微微一眯,凛厉的寒光一闪而过,然后神色又变得柔缓平和起来。
“老七,你这媳妇,娶的好啊。”圣德帝意味深长的看了小七一眼。
自家媳妇又被夸了!
“父皇过奖了。”小七忍不住得意,他微一躬身,眉眼间浮起一抹笑意,笑吟吟地转头看向若水。
若水的脸微微一红,看着小飞那得意的神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甜甜的。
“父皇,这赵永安该如何处置?”小七问道。
圣德帝不答,转而问向若水,道:“水儿,你说,该如何处置?”
赵永安跪在地上的身子不由一个哆嗦。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圣德帝乃是一国之君,太子殿下也是一脸的肃杀威严,可在场的三个人当中,最让他感到胆颤心惊的却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
若水的视线落在赵永安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赵永安被她清冷的目光一瞧,只觉背上的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父皇。”若水淡淡地一笑,慢悠悠地说道:“他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乐大将军的亲随侍卫,那咱们就把他交给乐大将军亲自处置吧,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赵永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有如死灰,他满脸恐惧地看着若水,心中一片冰凉。
交给乐大将军处置?
他宁可马上去死!
他突然伸出舌头,正要重重咬下,猛然间觉得腰眼一痛,登时动弹不得。
他眼中全是绝望之色,他跟随乐大将军身边多年,对乐大将军处置叛徒的手段知道得再清楚不过,那简直是比死还要可怕十倍!
“求求你,别、别把我交给大将军。”他颤声道,他身子不能动,说话却是无碍。
“说出真相!”若水脸色一沉,冷冷逼视着他。
赵永安死死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显然在他心中,他真正的主子比乐大将军更为可怕。
若水见了他这副神情,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
圣德帝显然也看出这一点。
“先押下去,严加看守。”他淡淡吩咐道。
赵永安全身僵硬,像个木偶般被德喜派两名侍卫拉了出去。
若水眼看着赵永安逐渐缩小消失的背影,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想起小七那晚与她说过的几国局势与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