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牵着鼻子走?”傅韶璋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沈家的尹太监,“公公没瞧见她讨好的样。”
尹太监拉着傅韶璋到蔷薇架子下躲雨,握着帕子给他擦脸,嬉笑说:“殿下别说这些了,咱家只知道,刚才是殿下一直试探着人家,一心想叫人家给殿下许下个海誓山盟,人家是躲着殿下,不肯答应殿下呢。”
“谁要什么海誓山盟,我们是、是一时情投意合,所以要一起及时行乐。”傅韶璋背着手斜睨向尹太监,“瞧我跟你废话什么?你这太监怎么会懂?”
尹太监堆着笑,他倒是当真不懂了,“没见过你们这么着的,要么趁着还能相见,赶紧地亲热亲热,散了就散了;要么真心地要男婚女嫁,就赶紧规矩着散开,央求人叫了三媒六聘的来。这样不人不鬼的……又不做那事,又不提婚嫁的,白浪费光阴做什么?”
傅韶璋伸手接着花瓣上滴下来的雨珠,瞧那雨珠离开花瓣的一瞬间,被那粉色的花瓣衬得也蒙上了一层粉色,恰像是外国进宫的香水的颜色,“你懂什么……我白糟蹋她的身子,叫她以后婚姻不顺做什么?我只管趁着现在,好好的亲近她,”想到尹太监说他被如斯牵着鼻子走,就加了一句,“她虽不愿意嫁我,却也是乐意亲近我的。”
“殿下还要看着人家嫁人生子?”尹太监吃了一惊,他随着天元帝偷偷出宫,哪一个被天元帝临幸的女子,不要想方设法地跟着天元帝走;天元帝若是一时兴起,就决计不肯带了女人回宫;若是意犹未尽,多半是要迂回地把人带回去的——虽说带回去的女子多半湮没在后宫脂粉堆里再难见天元帝一面。
“我一走,想看也不看不着……对了,我合该给她的儿女留下一些可以传家的宝贝,这样,她就不会再疑心我要缠着她要什么以后、将来了,这么着,我们就能在此时此刻痛痛快快地玩。”傅韶璋说着,眼珠子一转,就向尹太监身上摸去。
尹太监被他挠得痒得受不了,弓着身子要躲开,又怕把傅韶璋带进雨水中着凉,哈哈地笑道:“小祖宗,就带了她回去做个姬妾,她还敢埋怨你不成?瞧你这心思费了的——”见傅韶璋收了手,忙向腰上摸去,果然泰安本地官员贿赂他的两万两银票落在了傅韶璋手上,讨好地堆笑,“小祖宗,你要什么,小的替你置办去,我的眼光,总比小李子那些皮猴子强。”
“你当真肯替我置办?”傅韶璋握着不薄不厚的一叠银票,疑心尹太监哄他。
“小祖宗,替你办差,就是我的荣幸。”尹太监望着银票咽了一口口水。
傅韶璋略想一想,嘱咐尹太监,“去买两枚上等的玉佩来,男孩子的要龙,女孩子的要凤,买了亲自送到我手上。剩下的银子,再买些绫罗绸缎来,你替我送给沈家的女人们,你背后有父皇,这么着,她们才不敢拒绝——送给其他人的就罢了,送给四小姐的……”
“要顶好的?”
“不,”傅韶璋知道自己是一定要离开泰安的,仰头望向远处的巍峨泰山,“少送她衣料,只催着随驾过来的针线上的,快做了合脚的鞋子送来。”
“嗤,”尹太监很不赞同,“殿下,送女儿家鞋子算是什么事?难道穿在身上的衣裳,比一大半藏在裙子底下的鞋子要紧?”
“你管这么多……明儿个中午,我要随着沈家人一起吃饭,记得打发人送了菜馔过来,其他的倒还罢了,只管将京里女儿家喜欢吃的甘苦的蒲公英、蕨菜等夹在菜肴里送来——别叫沈家人摆饭,叫咱们的人摆着,将蒲公英、蕨菜,摆在她跟前,”傅韶璋背着手,掐算了一把沈家人口,琢磨着,沈家人定会请他上座,这么着,他就不能坐在如斯对面,为难了一回,就说:“先别说我要随着他们吃,等他们落座了,我再去。”
“到时候咱家就说,大家伙都松快地坐着,皇上吩咐过,殿下犯了错,谁也别抬举他。”尹太监善解人意地说。
“你倒是识趣,就那么着。”风一吹,一片木香花瓣从头发上飘落下来,傅韶璋这才想起掸了掸头发,嘴角高高地翘着,瞅着雨停了,嫌伞累赘,连伞也不要了,脚步轻快地走出蔷薇架子,径直向园子墙走,走到墙边,正要卷了袖子跳出去,就见尹太监赶来说:“殿下不用费事,你瞧,前面一蓬菟丝草下的墙,被雨水淋着,塌下了一个口子。”
傅韶璋瞥了一眼尹太监,将信将疑地跟着他走,果然瞧见拨开一片绿茵茵的菟丝草,露出垮下的一个墙洞,狐疑地看向尹太监,“被雨水淋塌的?”
“是。”
傅韶璋啐道:“你唬谁?瞧着上头的转头结结实实的,怎么偏就塌下这一角?还塌的这样隐秘?”
尹太监本以为傅韶璋见了会欣喜若狂,谁知道他心里这样清楚明白,忙诚惶诚恐地说:“回殿下,小的方才进来,恰看见殿下爬墙进来,心里唬了一跳,殿下万一扭了脚,那叫小的怎么跟皇上、皇后交代?问明白了隔壁是人家荒废了不用的院子,就买了那院子,以后殿下就大大方方地从隔壁院子进出沈家这园子,这岂不好?”
“……几时我出了事,要你跟父皇、母后交代了?”傅韶璋迟疑着。
尹太监心里一咯噔,疑心他跟天元帝都看错了,傅韶璋也不是全是懵懂无知,忙堆笑说:“主上打了殿下一个巴掌,怕殿下想不明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