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命先生嗤笑一声,看那副模样,倒像是提钱是对他多大的侮辱似得!
“贫道算命从不定价,一文两文十文百文随您心给。”
“哦?”
夏雪儿一挑眉,她倒是从未听过这样子赚钱糊口的,不禁越发觉得此人有趣起来,也就来了兴致。而周边围观的人也像是听见新鲜事似得,更加不愿移步了,都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如他所说,不准不要钱!
“这位小姐是想算什么?前世还是今生?姻缘还是灾福?”
那算命先生倒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便问了这么一句,不等夏雪儿回答,冬梅却是皱了眉头,指着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在这儿?”
算命先生环顾四周,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最后站正了身子,脸上依旧是笑着的,只说道:“此处的确不妥,但也不是不行,重在知天命!”
夏雪儿听后也是笑笑,反正她也不相信这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道士之言,在哪算里还不都是一样的!
“那便烦劳阁下给算算姻缘吧!”
她的前世不是直白到一个游走四方的算命先生就能够算得出的,而她的命数也不是简单到任什么样资历的道士都能勘得破的,人生无常,福祸相依,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姻缘是可以算上一算的了,师尊进京提亲也就是在这几日的光景里,难道还能生出什么变故不成?
她自是不信的。
算命先生将手中的挂着简陋的招牌的竹竿交予围观的一个路人保管,继而打开了随身斜跨着的一个黑狗皮缝制而成的小包,在里头翻翻找找,最终取出了一只笔头层次不齐,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作而成的笔以及一卷有些猩红斑点的纸,递予了夏雪儿。
“还请贵小姐将您的生辰八字写于此纸之上。”
香兰接过那纸,左右看看,确定无疑之后这才将其打开,只是打开了这卷纸,却像是打开了一个装满了腐肉的盒子似得,一股子难闻的味道由内散发而出,像是腐臭味,又像是血腥味,那味道很大,周围十步以内的人都能闻得到,届时一个个都抬手挡住了鼻孔,脸上满是厌恶之色,却唯独夏雪儿站定了身子,只是眼中闪过一抹狐疑,却也没有屏住呼吸,更没有抬手去挡住这难闻的气味钻进鼻孔。老实说,不是因为她耐力过人,只是她已经对这种味道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就和一具尸体在湿热的环境下放置了十天半个月所散发出来的尸臭是一样一样的。
由香兰捧着纸张,夏雪儿欣然接过了那只笔头层次不齐的毛笔,又在算命先生捧在手中的那墨盒中蘸了些黑墨,这便挥毫洒墨,很是潇洒的写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字迹飞舞,跃然纸上,像是草原上奔腾的马儿一般,肆意洒脱。
将那难闻的纸递还给算命先生,继而又命翠竹掏出一两纹银放于手心之中,之后才又说道:“先生可要好好算,算准了,这银子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夏雪儿语气中带了些许的警告意味,若不是看这算命先生拿出的东西一样比一样玄乎,竟然都是自己之前从未见过之物,加之早前他曾喊出“侯府千金欺行霸市、欺凌弱小”一话来,便可知对方是知晓她身份的。
如此人山人海中,他不给旁人算命,偏偏一眼就看中了她,难道这不是有备而来?
想之最近事情不断,也不知这背后究竟是何人在作祟!想来想去,有过节的也就那几个,但是有动机的却是数不胜数,上至朝堂,下至江湖,无不可能!
她从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因此也就不期望这这人能够算的准确,但只要他这嘴里不胡言乱语,这一两纹银,自然也是要给的,可若是他嘴上没个把门的,胡说八道,她也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毕竟纠缠了她如此长的时间!
在她心中盘算着这些的时候,那算命先生是早已经拿了她写的生辰八字来细细端详了。
不应该啊!他在心中嘀咕着,随即又掐指算了几遍,可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结果,不觉得眼角眉梢有了些许怒意,抬眼看向了夏雪儿,责问的语气道:“小姐莫不是在戏耍贫道?”
见那一直媚笑着的肥头大耳居然难得的露出了怒色,夏雪儿不觉着急,反倒一挑眉,继而笑着反问道:“阁下何出此言?”
那算命先生见她这幅事不关己的态度,自然是气的打紧,一边抖着手中的那卷写了夏雪儿墨宝的纸张,一边追问道:“这生辰八字并非你的生辰八字。你拿一个已逝之人的生辰八字给贫道替你算出姻缘,难道不是戏耍贫道不成?”
此话一出,夏雪儿一张小脸煞白,大脑几乎不会思考,而围观的人也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来,纷纷指责夏雪儿不诚信。
看她身边跟着四个小丫鬟,上下穿戴的服侍衣料以及首饰也都是上好的,有的她们甚至都没有见过,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还会舍不得那一两纹银!
说什么若算的准那银子就是算命先生的囊中之物,结果拿个死人的生辰八字,这不是摆明了羞辱人,砸人家招牌吗?!
流言蜚语在围观人群中持续发酵,均认为夏雪儿一行人有些为富不仁了!
冬梅性子急,听见那道士用责备的语气说出此话心里本就有些不舒服了,加之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更是旺了她这一把心头火,直接上前去,一把抢过了算命先生手中的纸张来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