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国寺真不愧是屹立了数百年,又被尊为两朝国寺,寺内香火鼎盛,寺外也是繁华如市,放眼望去,不论是上山路上还是寺前空地,均只见人山人海,吆喝叫卖声自是不断,可是比京中还要热闹一些呢!
夏雪儿领着四个丫鬟逛着。不知为何,不同于刚到这儿来时那般爱往外跑,现如今倒是喜欢起清净来了,置身于这喧嚣吵闹声中,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恨不得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另几个丫头可就不这么想了,一个个像是刚从牢笼里挣脱出来的小鸟,兴奋的打紧,东瞧瞧,西看看,特别是冬梅,可是高兴坏了!
只有一人还紧绷着神经,那便是香兰。
这地方人多而且杂乱,若是有人意图不轨,确实是最容易得手之处,因此她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谨慎的四处查看着,人也不离小姐半步。
“香兰,你放松些,不用时时都绷得这么紧,会很累的!”
夏雪儿搭了只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劝解道。香兰很是为难,但看自家小姐那一脸真诚,也只好点了点头。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可知前生诸事,后可知姻缘命数,不准不要钱,不准不要钱!”
一个穿着道服的算命先生,举了个招牌沿路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吆喝着。
此人约摸四十出头,长得膀大腰圆,身上的道服更是松松垮垮,脚上蹬着一双长靴,却是不一样颜色的,一只为黑色,另一只为白色,两相交错,形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他一头夹白的头发长及胸口,却并未束起,而是随意的松散披着,看起来邋邋遢遢的,但又很是干净。
他这幅形象与寻常道士的样貌打扮有着天差地别,倒是吸引了不少人侧目,却无人愿意给他试上一试,许是看起来就不像个算命的,怕他胡说八道坏了心情吧!
夏雪儿也只是觉得好奇,便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不想他却是在人山人海中一眼便盯住了她,夏雪儿一惊,忙将眼神移开,那算命先生却是皱了皱眉头,旋即朝她走来。
夏雪儿正拉了丫鬟,准备从另一边走去,不想却是被他给拦下了。
“这位小姐,驻足算上一卦吧?!”
离得近了,夏雪儿才发现他眼神不对劲,两只眼仁的颜色也并不相同,一只与常人无异,另一只却是成水蓝色,似乎是看不见的。
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有些警觉,却是微微一笑,拒绝道:“我还有事,这便要走了,就不劳烦先生了。”
说罢,这便走了,却不想那算命先生直接一个箭步挡了几人的去路,香兰有些不耐烦了,没见过如此难缠的算命先生,莫不是有蹊跷?
于是将自家小姐护在身后,抬臂挡在了他的面前,语气中充斥着不满与愠怒的警告道:“我家小姐让你走开,你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算命先生后退一步,但仍旧挡着路,嬉皮笑脸的说道:“这位姑娘切莫动怒,只是卜上一卦,废不了你家小姐多长时间的!”
夏雪儿蒙了面纱,看不见面部表情,但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以及那蹙起的眉头,无一不在显示着她此刻心里的不舒服,干脆由几个丫鬟拥护着,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那算命先生还不死心,仍旧准备过去拦路,就被香兰给拿下了。他手中举着的旗子也倒了,双手背于身后,弓着身子,披散的头发一拥而上,将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你放手!哎呦,疼疼疼!”
听见他的哀嚎声,夏雪儿心里的烦躁更是加深了几分,难道今日黄历上写了“不宜出门”?
“侯府千金欺行霸市,欺凌弱小!”
此话一出,夏雪儿脚下一驻,他怎会知道她的身份?
旋即转了身看过去。他虽弓着身子,却是扬着那张长满了膘的肥脸,一双鼠眼紧盯着她看,虽然因为香兰的束缚而脸部有些是扭曲,可她不会看错,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明显是戏虐而不是痛苦!
本来他这一身打扮在这热闹的庙会上就颇为引人注目,此刻他又口中大喊着“侯府千金欺行霸市、欺凌弱小”这样的话,便更是让周围人都驻足观望,除了些窃窃私语的,还有人对她们指指点点,香兰眯了眯眼睛,干脆使出轻功将其带走,随意的丢到哪个山旮旯里得了!
“香兰,放开他。”
正这样想着,夏雪儿却是走了回来,轻声的吩咐了一声,她也就只能放开了这可恶的骗子,嘴里还不忘警告一声:“给我安分点!”
没了香兰的压制与束缚,算命先生直起了腰杆,将头发尽数甩到身后去,又弯腰捡起了倒在地上的招牌,弹了弹灰,这才看向了夏雪儿,而她,自始至终眼睛都没离开过他!
“小姐这是想通了么?”
他满脸堆着笑,似乎方才在那哀嚎的是另一个人似的!
“不准不要钱哦!”他又补充了一句。
夏雪儿是见过市井中给人算命的先生的,就是深山里隐居的道士也是目睹过的,那灰袍老道就是其一。只是他们给人的感觉大都是讳莫高深,外在看起来也是仙风道骨。
她可从未见过这样膀大腰圆、不修边幅的道士!倒也不是她以貌取人,只是这人给人的感觉着实是用三个字就能总结:不靠谱!
她是打心眼里不相信他的,之所以让香兰放了他,也是因为这大庭广众之下,莫要他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因此对于他一脸殷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