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下了这个命令也是很艰难的。此时的吕布已经不是在历史上喜欢杀干爹的那个吕布了。在刘辩长期的知荣明耻的教育下,吕布对于“反叛”、“弑父”实际上是有着强烈的羞耻感的。只是这种羞耻感最后被内心的yù_wàng所覆盖,才让他选择了背叛的道路。然而这种羞耻感没有消失,一直都存在吕布的内心之中,直到最后终于因此要了他的性命。
“张文远该如何处置?”高顺问道。
张辽严格来讲算是吕布帐下的部将,但是一直被丁原派到蒋奇的军中观摩,和吕布的感情并不是亲厚。不过张辽作为并州军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高顺提出这个问题,自然有着一定爱才的心思。
吕布明白高顺的想法,但是对于收降张辽之事并不看好,最后只是说道:“若是明日举事之时张辽横加阻拦的话,格杀勿论!”
吕布做下了决定,高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众人又议了一番细节,便各自回去做准备。
众人回去之后,吕布回头看了一眼在旁边一直沉默的陈宫,问道:“公台觉得我安排的如何?”
陈宫微笑着说道:“排兵布阵非宫之所长,将军乃天下第一人,将军如何安排,无论对错胜败,我等属下都会去执行。因为我等相信以将军之威,纵横天下也无人可挡,又怎么会对将军的安排有疑义呢?”
陈宫的吹捧让吕布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陈宫的肩膀,说道:“公台,这几日也辛苦你了,没有你的运筹帷幄,布也是一事无成。”
“宫决意追随将军,这些自然是分内之事。”
吕布点点头。“明日之后还要辛苦一阵,公台也早些回去休息。”
陈宫点头告辞,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厚重的天幕遮蔽了原本就黯淡的月色。
偶然间,他想起了曹操。但是实际上想起的,还是他在兖州受到的屈辱。
“很快了。”陈宫低声自语道。像是在安慰自己。
在他的操盘之下,天下将会为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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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九日。
并州军出兵的祭祀仪式,定在了丁原的大营里举行。
蒋奇的平城军,在七天前来到了盂县时并没有归入丁原的大营,而是在西北角一处平地扎营,与丁原大营遥相呼应,在兵法上叫做互为犄角。
平城军到的算是最晚的了,这引起王允的不快。实际上以平城军的行军速度,不应该这么晚到达。只是蒋奇对于王允提出的这场祭祀仪式并不太感冒。
这场祭祀仪式,王允口口声声说是遵循古礼,但实际上蒋奇也能猜得到王允的真正想法。
自从刘辩实行军政分开的地方管理制度后,州牧的权利被大大削减,基本上形成了文不问军,武不干政的局面。王允出任并州牧后,对此大为郁闷,此次举行这场大军出征的祭祀,其实就是想扩大自己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再通俗点讲就是在刷存在感。
然而在蒋奇眼里,先不说王允妄图在军队中施加影响是否合制度,在处理州中政事上王允所表现出来的刻板和食古不化也是非常让人诟病的。尤其是在对待匈奴鲜卑等异族的态度上的不够灵活。
去年一名匈奴部落的使者因为不熟悉中原礼仪在王允面前失态,结果遭到了王允的当面呵斥,还呼他们为蛮夷野人,摆出了一副天朝上邦大员的姿态。
这场事件在匈奴部落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差点引起汉匈之间的不和。
正因为王允有这样的缺点,所以在他没干好本职工作后还要染指军事的行为,蒋奇感到非常的不满。
然而虽然对王允有着极大的意见,作为武将蒋奇也无权过问政治上的事情。军不干政是铁律。对于这位一州之牧,他还是给予了表面上的尊重。
今日的祭祀典礼,蒋奇早早的便将兵马整备齐全,然而就在出发之前,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突然闯入了军营,还未等兵士上前阻止,那男人便晕倒在营门前。
这本是一桩小事,也不用蒋奇去费心。军中的导师李威认出那男子是吕布军中的导师郑方,急忙叫人将他抬入营帐里救治。蒋奇则将兵马整备好后向丁原的营地开始出发。
还未等走出去多远,李威便骑马狂奔的赶了上来。看着李威心急火燎的样子,蒋奇命兵卒停下,迎上前对李威说道:“李先生如此心急赶来所谓何事?”
李威喘着粗气,回答道:“蒋将军千万不要赶往并州军大营,那里已经成了龙潭虎穴,正等着将军自投罗网。”
蒋奇一愣,问道:“李先生何出此言?”
李威气急败坏的说道:“吕布谋反了!”
蒋奇闻言身体陡然绷直了起来,但是心里还是不太相信李威的话,沉声问道:“李先生不要胡说,吕奉先好好的怎么会谋反呢?”
“我也不知,一切都是刚刚闯入军营的郑方告诉我的。”李威见蒋奇不信,焦急的说道:“郑方那人我熟悉,他对陛下忠心耿耿,可鉴日月。况且此事事关重大,我想他也不会胡说的。”
“郑方现在在哪?我去问他!”蒋奇说道。
“郑方现在又昏了过去,军医说他急火攻心身体虚弱。在他再次昏倒前把事情都告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