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贫困,境内的驿站也是相当的简陋。张俊一行人来到的这间驿站由土坯盖成,孤独的坐落在大道边上,周围没有任何其他建筑。大门紧闭,木门原本的漆色已经破旧、斑驳,门上写着驿站两字的横匾也是同样的破烂,上面的字迹在历经风雨之后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一名社员走上前敲了敲门。
一名驿卒打开了门,张俊向前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说明来盂县公干。那名驿卒显然也经常接待他们这样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他们引进了院子。
院子由四面的房舍围成,马厩在院子的后面,那名驿卒对张俊等人说道:“驿站简陋,望诸位不要介意。待我等将马匹牵入马厩,再为诸位安排房间。”
那驿卒向屋舍里喊着人,又出来了几名汉子接过张俊等人的马牵进了后院。
张俊等人等在院中,过了很久也不见驿卒回来,此时张俊才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正要招呼其他社员去查看一番,突然间从四周的房舍中射出了如雨的弓箭,顷刻间统调社的社员便被射倒了一片,张俊自己也中了两箭。
箭雨过后,便是从四周房舍里涌出来的大量兵士。张俊等人此时早已明白是中了敌人的埋伏。也没时间去想何人伏击他们,张俊等人转身便向大门外冲去。
大门口早已布满了士兵,两名统调社的社员冲向前,兵士列阵举长枪攒刺,两名社员顷刻便丢了性命。
然而这也给其他人争取了时间,剩下的人点燃冲天雷,集中向门口掷去。
雷鸣般的爆炸和冲天的火光将原本破旧的驿站木门炸的粉碎,就连门两边的土坯墙也禁不住冲击波的威力而倒塌,堵在门口的兵士被冲天雷爆开的碎片击倒一片,其他方向未见过冲天雷威力的兵士也都吓了一跳,一时间竟也停了下来。
统调社在反伏击突围方面,平时也做过很多的演练——这是刘辩要求他们的。虽然刚才的突然袭击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带来的十余名同袍也损失泰半,可是剩余的人仍然能够在危险时刻及时的反应过来,按照平时演练的方法,暂时杀出了一条血路。
“快走!”张俊大吼一声,带着手下想要冲出驿站。然而驿站外面没有受到冲天雷威力波及的士兵很快便涌了上来将门口围住,可见这些人也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兵。
张俊等人与那些精兵缠斗在一起,虽然张俊的统调社社员各个也都不是庸手,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眼看着身边的同袍一个个的倒下,只剩下他和一名部下,也深受了重伤。
明白今日他们恐怕很难活命了,但是必须要将消息传递出去。此时张俊已经能隐约猜到这些伏击他们的兵士的幕后指使是谁了。在并州的地面上能调出这么多的精兵,并且有胆量伏击他们的人屈指可数。
张俊赤红了眼,将身上最后一个冲天雷点燃。并没有掷出太远,冲天雷几乎是在战圈里爆开,碎片也伤到了张俊自己身上。然而却也勉强的拓开了一条缝隙。
张俊将身边的部下用力推出了包围,大声吼道:“去找平城军蒋奇,告诉他这里的事!”
到得此时,也只有蒋奇是可以信赖的人了。
那名部下踉跄的向前跑着,然而没走几步,一支长矛破风袭来,从张俊的身边越过,一下刺穿了那名部下的身体。
那名部下还未等发出声音,尸体便栽倒在地上。张俊瞠目欲裂,愤怒的回头看向了掷出长矛的人。
吕布的部将魏续,表情冷漠的与他对视着。
心中的怀疑,终于得到证实。张俊破口大骂道:“吕布叛国投敌,必不得好死!”
魏续没有回答,仍然冷漠的挥了挥手。士兵如海啸般的涌向了张俊,很快便将他淹没。
在一切平静下来之后,一部分兵士留下来将驿站清理干净,甚至连土坯围墙和木门都修葺完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里,统调社在并州用来传递消息的秘密地点都被人拔除,朝廷彻底与并州断绝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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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日。
夜半无风,月暗星稀。
镇北将军、并州军中郎将吕布的营帐里灯火通明,高顺、魏续等亲信部下聚集在吕布的身边。
陈宫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吕布表情严肃,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众人也都看着他,眼里饱含着信任与崇敬。
片刻的沉默之后,吕布微微的吸了一口气,发出了声音:“当今天子刘辩矫诏称帝,性格残暴,施政不仁……”
时间不长,吕布便将话讲完了。这一番话是陈宫事先安排让他说的,目的是强调自己行事的合法性,鼓舞士气。然而在吕布看来却多此一举,实际上高顺这些武人也不关心刘辩的皇位是不是合法,在他们的眼中吕布的声音就是命令,他的长剑所指便是所有并州军兵锋之处。
鼓舞士气的那番话讲完之后,吕布开始布置实际的战术安排。虽然不像陈宫那样擅长阴谋诡计,但是吕布却是这个时代不折不扣的战术大师。每一个环节都安排的环环相扣,严丝合缝。讲到最后,吕布说道:“明日祭祀开始之时,便是动手之时。”
吕布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丁原乃是并州军队之首,明日行动务必要将他一举击杀。”
吕布说的斩钉截铁,众人都点了点头。
丁原与吕布又父子之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