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和刘锜倒也是典型的武人,方才虽然一直观摩了交涉全程,如今却是以官礼见过之后便不发一言,肃立一旁。
倒是姚政假意又与这王监事寒暄,却用眼色给了黄大郎暗示,黄大郎会意的上前取了包袱里的五枚金锞与刘钰道:“这一百两嚼裹,还请刘校尉用以安置军伍。”
一百两黄金可是一千多贯钱,黄大郎的借口虽然是安置军伍,但实际上的用意自然是路人皆知,刘钰当然不会推辞,便道代弟兄们谢过之后也便收了。
黄大郎随后又取了一百两金锞与那王监事道:“王监事一路舟车劳顿,且日后还要仰仗监事大人提点诸事,大人也当好好调养身体才是,些许汤药钱还请笑纳。”
王监事见了自然眉开眼笑,伸手接了金锞之后,便比了个大拇哥儿对黄大郎道:“小郎君上道啊!”
黄大郎笑了笑,又拿了一百两金锞与那青禾道:“廿娘南来不易,全赖你等遮护照顾,这点洗尘钱下去自行分润就是。”
随后这才唤来了月梅,让她将包袱收好送去大姨娘(万春奴)的房里,这才叉手对王监事和刘家兄弟道:“如今家中正好摆宴,还请入席喝上一杯喜酒!”
众人自然称好,黄大郎便又对廿娘道:“俺今日纳妾,不好冲撞了,廿娘在姚府用宴歇息,可好?”
苏廿娘见了黄大郎动辄就是百两黄金打赏的手段,倒也被镇住了,便答:“全凭大郎做主就是。”
随后自然请了姚政引王监事和刘家兄弟走正门去黄府喝酒,而后让姚伯将舅母请出来与苏廿娘作陪,还让福寿去了家里把姚二娘也唤来,至于青禾等下人自然也是在姚府用宴。
一番忙碌,倒也把诸事给安排了下去。
可过了没多久,月梅却带话来说,她将包袱交给了大姨娘后,大姨娘又气哭了。
黄大郎哀叹一声,只好跟舅父讨来赵官家的手谕拿去给万春奴看,好说歹说才又把她给劝住。可他刚要出门,却发现姚玉撑着一双桃子眼寻了过来,却是没有哭闹,反道:“表哥,玉儿都知道了,玉儿……玉儿……不敢怪表哥,只求表哥早些娶了玉儿过门可好?”
黄大郎见她气苦的模样,心中也有不忍,便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安慰,不过这早些娶姚玉过门的事情却是黄大郎说了不算,毕竟姚玉如今虚岁也才十三。
可谁知这万春奴、周燕奴和苏廿娘却接踵而至,万春奴倒还好说,毕竟人是他亲手救下,又还一同遭难脱难,倒也算是共患难过。可这周燕奴就只是一夜的露水夫妻,谁知居然种下了这等姻缘,还真是打了黄大郎一个措手不及。
而最离谱的,就是这苏廿娘了。就记得当初苏澈在姚家时,也就晃眼见过两次,别说有所接触了,就是话似乎都没说过一句,可怎么就弄了个遗命出来,还讨了官家的手谕,甚至高俅还送了个义女身份,真是想喊“臣妾做不到”都不能啊!
这苏廿娘乃是苏过嫡子所出,苏过之母乃是苏轼正妻王闰之,算起来自然是苏轼嫡亲的曾孙女,再加上一个当朝太尉义女的身份,还有皇帝给出的“贤良淑德”评价,就是配当朝宰相的儿子或是新科进士、皇亲国戚,也绰绰有余了。
黄大郎之所以一开始拒绝,其实就是脑子转不过弯,这时想来能够娶了苏廿娘可说是有百利之多,就更别说她带来的十车价值连城的嫁妆了。
想明白了,也想通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抵触了,安抚了姚玉后,黄大郎自然两处照应忙前跑后。
而老倌和姚二娘更是喜得合不拢嘴,本来今日周燕奴带着肚里崽儿上门就已经算是双喜临门了,谁知道转眼这姚政还因为罐肉得了官,黄大郎也得了赵官家赐了个婚,这算下来可就是四喜临门了。
老倌是嘴都笑歪了,不但让人去明秀楼订了十桌顶级席面儿,更去买了整整三车的好酒,又给长街宴的加了钱,直接将喜宴摆出了小街,往通街上延展。
初更才过,虽然发过誓再也不喝醉,可黄大郎还是像头死猪一样被人抬进了周燕奴的房里,不过这一次连“断片”都跳过了,倒也没出丑,直接呼呼大睡。
朦胧间,只见绿水青山之间有一席一仙人,黄大郎径直入了席,见仙人笑意盈盈道:“这一次,我是准备真的要离开了!”
黄大郎惊讶道:“仙人欲去何处?”
仙人道:“自虚无来,往虚无去!”
黄大郎想了想,躬身行了叩首礼,道:“弟子愚钝,还请仙人开示!”
仙人笑道:“我原以为,上天安排我穿越过来,是想让我改变这个时代、改变历史、改变一切……可是,你在。如今你所做的,却已经改变了历史。我相信,只要你善于利用我留下的知识,改变这个时代乃至改变一切都皆有可能,甚至会做得比我更好,或许能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而我若是强行留下,毫无疑问将会成为你的羁绊,不如离开!”
“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黄大郎心头一震,但也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便也惊讶的抬起了头来,看向眼前的仙人,问道:“黄杰何德何能,岂能担此大任?”
“你很好,你有很多优点,你一定担当得起!”仙人笑着点头,表情严肃的道:“如今,我还有几句话想要交代与你,你且仔细听了……”
翌日过午,黄大郎这才幽幽醒来。
一睁眼,便是一阵头疼欲裂,脑海中首先回忆起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