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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听他转述,连百里幽都打了个寒战。
她打量那个型尚,晚上的戒明和傍晚时看见的模样确有不同,难道这孩子有什么奇异之处?
天眼通?预言帝?
墨然眼神里也有思索之色,问一直低头不语的戒明,“小师傅,你刚才到底在恢宏里身后,看见了什么?”
戒明摇头不语,嘴巴像蚌壳似的闭着,墨然问了几次,他只道:“我已经犯戒了,师傅不许我说的,师傅说我说一次,他会减寿一次,如果我想他早死,拒说。所以我不说。”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说?”
“晚上有月光……”戒明烦躁而悔恨地抱住了脑袋。
这孩子似乎只有在一定情境下才能看到东西。
“可是你不说,也是造了恶业。”墨然道。
型尚茫然抬起头,不明白怎么又造恶业了。
“他不该听的,你说给他听了,你说了又不替他开解,他注定将永远受着惊吓,被解不开的谜团所侵扰,或许会因此夜思多梦,或许会因此忧思成疾,或许会因此**病榻……”
可怜的型尚,越听脸越白。
“这个……”戒明呐呐,觉得这位施主说得也有道理,已经造下的业,该由他来开解。
“我……我刚才看见江山万里,宫阙千层……”他喃喃道,“好多血,好多血,好多金甲执剑的将军……我看见她的脸……啊……”他目光一转,忽然落在百里幽脸上,眼珠一定,一声惊呼险些出口,赶紧用手掩住。
他落在百里幽脸上的眼神太惊悚,百里幽都觉得浑身一冷,抱字宏里的手臂一僵。
墨然看了她一眼,拍拍她手背,柔声道:“命这东西,不信,会输,太信,一样会输。你还是先信你自己的好。”
百里幽闭上眼,已经恢复了平静,道:“当然。”
墨然笑笑,知道她心志坚毅,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忽然也不想知道太多,只问:“那个男人,什么长相?”
戒明想了一阵,道:“四十余岁年纪,方脸,宽额,眉毛很浓,脸色有点发青,哦……右额上有道像疤的忧……”
他说一句,墨然脸色就难看一分,末了喃喃道:“您这是在做什么?不放心他么?还是有什么心事未了?”
“对了,小僧问他有什么心事未了。”戒明道,“他有回答。”
“说什么?”墨然立即问。
“景阳……塔?”戒明神色有点迷惑,不确定自己听见的是不是这三个字,那时恢宏里已经转身狂奔,他的意识交流被打断。
“景阳塔?”墨然怔了怔,他知道景阳殿,那是皇宫正殿,历代最高统治者起居之所,但是那里没有塔啊。
再问戒明,型尚便不肯说了,他的底线就是说清楚自己不小心说漏口的那些,别的坚决不肯再讲。
看他脸上神情,似乎也很不安,随即便要告辞,墨然亲自送他出去。
百里幽看着墨然背影——他可不是一个会亲自送人的主儿。
再看看外头,月色正好。
戒明和墨然一前一后出去,一到门口戒明就站住,道:“多谢施主远送,施主请留步。”
“这算什么远送。”墨然失笑,忽然道,“你看,今晚月色真好。”
戒明死死勾住头,不看月亮,低低道:“施主请留步。”
型尚忽然精明,不上当,墨然也无可奈何,想想这孩子一定很敬爱他师傅,今晚的事已经让他很内疚不安,何必再雪上加霜。
里屋百里幽的声音也传了出来,道:“墨然,帮我洗脸!”
“那么,我就不远送了。”他笑笑,退后一步。
戒明如释重负,险些当他面吁出一口长气,匆匆一礼转身便走,步子过快险些跌跤。
也正因为他不敢看月亮低头走路,步子过快,没看见对面有人,一头撞到了一人怀里。
那人“哎”地一声,道:“型尚走路怎么不看路?”
戒明一抬头,对面月色正好,照得面前人眼睛发亮。
戒明的眼睛也在发亮,忽然道:“施主日思夜想的人的消息,很快就要到了。”
“啊?”司空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你以为她死了,其实她一直在。冥冥中自有掌控,操纵人如提线木偶。”戒明语气平板,表情也很麻木,“你将得到你未曾想得到的,你将去做你从来不愿做的,你将失去你不愿失去的,你将离开你命定离开的。”
“你在说什么?”司空靖凑近他的眼,“型尚你梦游了?”
他一凑近,就挡住了戒明面前的光,戒明眼神一醒,骇然张大了嘴。
“糟了!”他道。这回懊恼得连礼都忘记施,匆匆绕过司空靖,狂奔而去。
月下只有茫然的司空靖。
还有在门前还没走开,听见这两句话的墨然。
两人隔着月光对视一眼,一个惊愕,一个深思。
这夜墨然也没睡好,他睡在百里幽隔壁,方便听她的响动。
他平时很少做梦,这**却很快入梦,梦中他身处景阳殿,坐在自己惯常坐的老位置上,皇兄……哦不先帝,也坐在他榻上靠左的老位置上,倚着软枕,在闲闲和他说话。
这样的场景以前很常见,所以印象很深,不过谈论的话题却似乎不是军国大事,他在梦中问先帝,“我记得您皮肤微白,为何现在却青了?”
先帝不答,端过面前一杯茶,瓷盖子敲在杯沿,清脆一声。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