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伸过来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前额,那样温存地揉捻着。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很温暖很有力。李如萍伸手去摸着那双手,象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喘息着微微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余飚,脸上带着慈爱和关切的神情。
“做噩梦了吧?”余飚咧嘴笑道,轻轻收回了手,走到火堆旁,从吊着的大茶缸里倒了杯水,走过来递到李如萍手里。
李如萍舔舔嘴唇,慢慢喝着水,振作精神微笑了一下。
“战耻血腥,不过什么都在适应。”余飚缓缓的说道:“慢慢就会好的。”
“我没惊动别人吧?”李如萍瞅了瞅四周,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应该没有。”余飚笑道:“又滚又翻,连蹬带踹,出了一头汗,张着嘴就是没喊出来,倒也奇怪。”
李如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喝水,看着余飚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很奇怪的用眼神询问。
“哦,我去查下岗,你先睡吧!”余飚披挂整齐,向火里添了点柴,迈步走了出去。
…………………
独水镇的防御工事并不算完备,由于冬季无法施工,被毁的两座炮楼没有再建筑起来,只是征集百姓围绕着镇子挖了条壕沟,深丈余,宽三米,四个镇口设了吊桥,吊桥两侧分别立起了土木结构的碉堡。. 凡是靠近壕沟的民房也被鬼子强占,墙上掏些射击孔,都改成了简易工事。
“不出所料,他们又来了。”加藤夫正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正缓缓逼近的土匪。
“土匪肯定是得到了我们分兵的消息,想来趁虚而入的。”鬼子参谋说道。
加藤夫正点了点头,对旁边的军官下令道:“让迫击炮做好准备,土匪进入射程就狠狠的打。”
“哈依!”鬼子军官答应一声,跑了下去。
“阁下,我军兵力不多,如果土匪四面围攻?”鬼子参谋有些担忧的说道。
“哈哈,我倒是很希望他们这么做。”加藤夫正充满信心的笑道:“猥集一处倒还不好对付,可要是土匪敢分兵,我就派出一支部队杀出去,将他们个个击破。”
“原来如此。”鬼子参谋也笑了起来,“分兵则势弱,土匪看来也知道这点,只好仗着人多想来个单面突破。看他们准备了长梯子,想必是爬壕沟用的。”
“壕沟够深,就让土匪用尸体把它填平吧!”加藤夫正冷冷的说道。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爆炸在壕沟外响起,积雪和泥土掀起老高。
“土匪在用迫击炮。”鬼子参谋皱了皱眉,“阁下还是请先下去,由卑职来指挥吧!”
“不必大惊兄。”加藤夫正摆了摆手,“这个距离是无法轰击到我们的,而他们的炮要是再敢靠近,我军设在屋顶的迫击炮就可以炸掉它。”
“土匪又是在等天黑呢!”鬼子参谋指着外面说道:“要是山下小队能够赶回来就好了。”
夜阴一刻一刻的深了起来,月亮也渐渐放起光,天空里从银红到紫蓝,从紫蓝到淡青的变了好几次颜色。
五、六十个鬼子从夜幕中冒了出来,抬着担架,拖着疲惫的步伐,缓缓的接近了北镇口。
“快放吊桥,山下队长身负重伤,需要马上医治。”离壕沟还有一段距离,便有鬼子性急的大声喊道。
“是山下小队回来了。”碉堡里的鬼子一阵惊喜,回来的正是时候。
“快打电话,叫医护人员过来。”另一个鬼子急忙跑出去放吊桥,还不忘嘱咐别的鬼子。
吱嘎,吱嘎,吊桥被放了下来,壕沟外的鬼子鱼贯而入,脸上多数都带着灰尘,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看来他们没少受累。
“累死了,喝点热水。”几个鬼子嘟囔着向两个碉堡走了过去,片刻后,几声闷哼从里面传了出来。
“占领制高点,给司令发信号。”王小刀使劲挥了挥手,几个小组分头行动,有的向旁边的房子摸去,有的向镇子里前进。
“三长两短。”余飚看着远处的手电筒光,眯了眯眼睛,对身后挥了挥手,黑压压的一片战士们弯着腰悄悄向镇子进发。
一队巡逻的鬼子兵排着整齐的队形走了过来。
“这里有什么情况吗?”鬼子军官拿着手电筒在碉堡前放哨的鬼子兵脸上照了照,例行公事般的问道。
“报告阁下,这里一切正常。”哨兵一个立正,回答道。
鬼子军官不疑有它,四下望了望,突然狐疑的用电筒照着吊桥说道:“吊桥为什么放下来?”
“啊,是这样的。”鬼子哨兵一侧身,向碉堡里大声说道:“阁下问吊桥的事情,请你做出解释。”
“知道了。”碉堡里大声回答着,然后黑洞洞的枪口伸了出来。
鬼子军官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嗒嗒嗒……”机枪突然开火,火舌舔向这一队巡逻兵,另一座碉堡里的机枪随后也猛烈射击。在宁静的黑夜中,枪声传出去老远,十几个鬼子兵在一瞬间被机枪打成了“筛子”。
枪声响起,镇子里顿时人喊马嘶,乱成一团。余飚率领着身披白布的战士们蜂拥着冲过吊桥,向镇子里杀去。
鬼子虽然在镇外挖了壕沟,但在镇子里却没有建立街垒等工事,也就是说一旦外围被突破,鬼子基本无险可守,他们的骄狂现在终于尝到了苦果。
从北镇口到街口到处是人群在奔跑着,地上、房上、树后处处闪射着爆炸的火光,枪声混杂着呼喊叫骂,子弹乱三绞四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