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之后,都不说话了。毅康自始至终都沒有放下梦迴,虽然他的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可是他也很清楚这女子的狡猾与奸诈。梦迴在手,才会让他多多少少有一种安全感,一种强者的自觉,甚至是一种必胜的自信。
“你知道我是谁?”
毅康一皱眉,觉着自己的身份不该就这么让她给知道了,自己是过來暗中收集丹心会乱党的活动消息的,而面前这个女人,到底对自己是敌是友,对丹心会是敌是友他一概不知。
可是现如今,这女子竟然对他笑得泰然自若,简直是像看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让毅康觉得很不舒服,好像之前第一次碰到白术的时候,白术也是这般瞧着他,一幅运筹帷幄的模样,让他不知所措。
那女人轻轻一笑,似乎并不怕他,更不怕他的梦迴,就好像是料定了他不会伤她一样。红线当着毅康的面,将自己的武器,红色丝线,慢条斯理地收了起來,甚至毫不畏惧他的威胁,向前走了好几步----直到剑尖真正顶住了她的喉咙才停下。
“拿着梦迴的男人还有谁,自然是赫那拉毅康大贝子了。毅康少爷,莫非您知道我是谁。”
“……杀人不眨眼,雁过不留痕的四罗刹之一,红线。”
说着,毅康还将眼睛特意瞟到了红线腰间露出的铃铛身上。红线顺着他的视线瞧了一眼自己的铃铛,似是恶作剧一半发狠摇了几下。毅康面色一冷,剑尖又刺进去了一点,血,顺着红线的脖颈流了下來。
“你最好别乱动。”
“怎么?毅康少爷可是怕我了?放心,你是沒办法被我催眠的。因为……你有梦迴。”
红线笑了笑,忽然脑袋一偏,就沒有再站在毅康剑尖所指的位置。她一手两指夹着梦迴,慢慢将之移开。
“毅康少爷何必如此动怒,小女子不过是在做自己的公事。和毅康少爷一样,做了就离开。毅康少爷这般挡着我,倒不如回去看看,那帮乱党的计划到底完成的怎么样了。”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毅康剑尖向下,垂下了拿剑的手,却并沒有急着将宝剑回鞘。
“反正,对您來说不是坏事。”
红线狡黠一笑,一边说着话一边围着毅康转圈,手上的铃铛也因为她的步伐而响动了好几下。
可是因为之前的响动并沒有让毅康自己有何异样,毅康对于这个危险的铃铛,早就已经渐渐放下了戒心。
或者正如红线所说的那样,正因为有梦迴相伴,他才会成为会场内唯一一个沒有被催眠的人。
“……你既然是从离错宫來,那便一定知道去离错宫的路。”
毅康突然发话,倒是叫红线有几分哑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会提到自己的老巢,更不明白,他又是从何处听到的这三个字。
“离错宫?你去那儿做什么?“
红线故弄玄虚,转了一圈之后突然在毅康身前站住了,她的背后正好就是丹心会密谈的门口。
“我……”
毅康沉默了一阵,正打算据实以告。红线的铃铛,突然又响了起來。毅康眼神一冷,这才发觉有诈,他一把将红线的铃铛抓住扯在手中,却沒想到红线会对他整个人投怀送抱,索性就倒在了他怀里。
“你……”
毅康低头,对上的是红线得逞的笑容。
“你对红线姑娘做什么!”
侯仲冲了出來,看到两人暧昧的姿势顿时就火冒三丈。
原來如此。
毅康冷眼瞧着这诡诈的少女,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可惜自己的臂膀被那女子死死攒着,根本就脱不开身。
“相公救我。”
红线喊得撕心裂肺,哭得更是梨花带雨。眼见着侯仲已经发了疯似地冲过來了,毅康无奈之下,只好带着红线向后退去。
“登徒子,放开红线!”
侯仲的怒吼惹來了其他正在密谈的江湖人士,大家见到这场面禁不住面面相觑。
红线见这人都出來得差不多了,突然手上丝线一抽,硬生生地将毅康握在手中的铃铛夺了过來。毅康吃疼,低头看时,才发现手掌早就已经被这细线给磨出了一道血印。
铃铛丁玲作响,尾随侯仲其后出來的江湖人士纷纷拿出了武器。
“杀,他是朝廷的人!”
“杀,他竟然对红线姑娘无礼!”
毅康看到包围圈一点点变小,禁不住有些无奈了。奇怪的是,那个叫做红线的少女竟然并沒有避开。她明明是可以逃离,却偏偏沒逃。毅康不禁在想,她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恶癖好,才会别出心裁地催眠这帮成年男人,又玩弄这些成年男子,导演出这么一趁戏。
“你就不逃么,不怕待会殃及池鱼。”
毅康一边说着,一边用腰间绷带将梦迴和自己的手绑在了一起。
“相公莫非打算用梦迴剑了,那我倒是要好好见识一下。再说了,我若不在你身边,那帮人又怎么会以你为中心攻击过來呢?”
红线声音很是愉悦,手中铃铛铮铮作响,替她诉说着她心中的兴奋,毅康苦笑,仗剑于身前,一手又护住了红线。
红线一怔,脸上多少现出了些许错愕。
“刀剑无眼,你若要看戏,就好好保护自己。我还要你带我去离错宫,见白术呢。”
毅康如是说着,身上内力突然迸发,便只身冲向了包围他们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