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师傅张云如之命,侯仲刚一回到江南,便又收拾行装去了河北承德。全然是因为那里不仅仅是皇家避暑圣地,更是离京城最近的地方。
这一日晚上,正是张云如广发英雄帖之后的第一次密会。为了表明自己是有多器重侯仲这个徒弟,第一次丹心会组织的密谈会议就全权交给了侯仲打理。说侯仲不紧张,那真是骗人的。
可是当他站在人群之中慷慨讲演的时候,先前的那些紧张的气息却在瞬间一扫而光。谁又能说,他不是天生的领导者。这一次的密谈会,侯仲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想到一个能够藏匿住众人身份的法子。那便是戴面具密谈,且之前众人开会的场所总会和下一次的场所不同,至于这会场是会在哪里,都是由他自己亲自去通知的。
第一次有胆子接丹心会英雄帖的人并不多,不过是二三十个人。也亏得是如此少的人,才能够让侯仲的这些点子可以成功实施。只是让他沒想到的是,即便他如此小心谨慎,却还是有两个不速之客混了进來。
一个,是他念念不忘,恨不得香玉暖怀的红线。
一个,正是他的大敌人,从内城出來的贵公子赫那拉毅康。
毅康坐在人群之后,披着黑色斗篷,脸上戴着的面具,还是三年前在查天岛的时候留下的。
这样的装扮和场景让本來怀揣正事而來的毅康不禁恍惚,许多的往事回忆就如马群乱蹄,纷至沓來。当毅康好不容易从往事里回神的时候,场上早已经掌声雷动,之前的内容他真是一个字都沒有听进去。
毅康看了看周围,眼中迸发的无一不是狂热,便也只好跟着一起鼓起掌來。侯仲意气风发地站在那儿,根本就沒有发现人群之中有两个不合拍的外人,正在为了掩饰身份,粉饰着自己的不屑。
突然,一阵铃声落入到毅康的耳朵里,他以为这是错觉,可是铃声的再度响起,却又打破了他的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
当铃铛响到第三声的时候,所有鼓掌的声音戛然而止。毅康看着这些形如木偶的江湖人士,包括站在台上的侯仲都沒了说话的声响。大家静止如一场散了的木偶戏,毅康的左顾右盼,尤其明显。
铃铛继续在响起,间中还有些许丝线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女子的低吟声。
她在说些什么,毅康根本就听不清。只听到那弦一断,铃铛声止,顷刻间,众人又回复到了那掌声雷动的场面。毅康瞠目结舌地看着刚才发生的这一切,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去解释这诡异的现象为好。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缕女子的体香却钻入到了他的鼻孔。毅康回头,正好瞧见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往厅外走去,沒有人发现这女子的离开,除了毅康。
毅康一皱眉,放着这满屋子的乱党不管了,直接便追到了那黑衣人的后面。
跟着走了几步,这黑衣人似乎发现了有人跟踪,脚步更快,到最后,毅康只來得及瞧他身上留下的残影。
“站住。”
见已经离开那会场挺远,毅康也敢闹出大动静來。他三步并作两步,提剑便飞身到了黑衣人身后。眼见着就要抓着她了,那人又是一个闪身,到了他的右前方。
“啧,好一个千步不悔。”
毅康冷哼,瞬间拔剑而上,剑气寒冷逼人,顺着他拔剑的弧线,喷出了一串冰冷的气息。黑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背后的阴冷,赶忙回头來挡。顷刻间,横在她身前用红线铸成的铜墙铁壁被白色的雾气冻住了。
毅康落在她身前,用长剑直指她的咽喉。
“说,你是谁。”
忽然,那女子咯咯笑了出來。不仅撤掉了护在她周围的红线,更是拿掉了脸上的面具。
“相公好剑法。”
就在二人眼神相撞的一霎那,二人眼中都充满了一阵惊讶,接着,便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