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健听完齐玄辉,这番意义深刻的劝谏之词,登时心中一凛。
他前段时日,可不是放松了学业,一门心思的全都扑在朝堂之上了?
和枯燥的八股文,烦人的策论相比,暗流涌动,危机四伏的朝堂,更能让崔长健感到热血上涌,兴奋激动。
后来齐玄辉暗示他,等新帝登基后,也许会加开恩科,为了金榜题名,踏上正式的仕途,崔长健赶忙又将收起的书本,都翻找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不过懈怠了数月光阴,他居然就有些看不进去课业了。
后来还是齐玄辉考校了他几次,觉得怕是有点悬,就专门放低身份,去请了赵山长来为他教授。
说句不好听的,前三篇赵山长布置下来的策论,崔长健虽是尽了全力,可是还是被赵山长批了个体无完肤。
这文人他不爱骂人,但是他爱损人啊!
左一句‘朽木不可雕也’,右一句‘蠢笨如猪’这一通冷嘲热讽的话,赵山长倒是发泄的爽快了。
可崔长健不觉是风中凌乱,心头滴血,真觉得自己除了有几分小聪明,别的什么都不如人!
要知道他在家里,是被祖母,大伯父看重的崔家子孙,在鹏飞书院,也一直都是天之骄子,被人追捧巴结的对象。
真的是在哪里,都没有遭受过如此直接的巨大打击,真的,有一刹那,崔长健的心都灰了。
好在他经历的比同龄人要多,心智也坚强几分。缓过劲来的崔长健,奋笔疾书,‘知耻而后勇’。
写了还不算,他还拿去装裱好了,悬挂在书案正上方,每每读书,写策论的时候。抬起眼就能看到。
立马就精神百倍。劲头十足,再也不敢放松了。
还别说,他这般一立志。写出来的东西,倒是很有些进步,最起码,最开始那暴风骤雨的酸话。是越来越少了。
到现在,偶尔的。也能听到赵山长表扬个一句半句的。
此中的心酸,曲折,真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会齐玄辉用特有的方式来激励他,却使得崔长健又想起了。最开始的心痛,真是,再怎么样。也不敢放松课业了。
他正经的拱手,对齐玄辉言道:“还请王爷放心。臣下现今每隔三日,必去赵山长跟前交一次课业。”
“他老人家胸怀经纬,学识渊博,对臣下也是悉心教导,从不留私。”
“您也知道,臣下的心志高远,前段时间事多繁忙,还真是懈怠了课业,真的是放松了。”
“不过臣下早在被赵山长的当头棒喝下,幡然醒悟了,现如今日日苦读,夜夜认真,总算是获得了赵山长的认可。”
“今日听到王爷所言,只会更加的警醒,以后不管公事有多么繁忙,也不能放下学业,活到老,学到老这话,臣下谨记在心。”
他口里说着话,心里不由是暗自称奇。
眼前的齐玄辉,虽然气势逼人,想法奇魅,但是这人的年纪,比他可还要小几岁的。
想到此人本是皇子龙孙,天生的上位之势,就权当是正常范畴好了。
可是为什么,他每每正经说话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错觉,‘这位并不是比自己年幼的人,而是一位长辈在对晚辈训话......’
崔长健有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次两次的。
这可谓是,每一次都有不同的体会,好奇更是不断的加深。
只可惜眼前这位,人小鬼大,嘴巴更是严实的可怕,想要从他口中套话?还是那凉快去哪呆着吧。
齐玄辉见崔长健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不但是坦诚了,前段时间对学业的疏忽,更是信心百倍的,要谨记这个难得的教训。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一心改正的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者。
面对着这样的崔长健,齐玄辉心里甚安。
他这边从自家老子的墓门一合上,就开始秘密的操作,新帝加开恩科一事。
只不过,他所选择的合作人选,既不是最被当今称赞,文采斐然的李大学士,也不是当今圣上信任的寒宁先生。
却是一位任谁都想不到的人-田七,现任的辉思殿大总管。
自从先帝的葬礼结束,先前的蔡总管,就彻底的交出手中权限,出宫荣养去了。
田七这位打小就伺候齐玄禛的太监,正式的接过印鉴,成为了整个皇宫,最有权利的太监总管。
齐玄辉早就知道他的价值,因此针对这颗棋子的布局,可就早的很了。
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将田七失散的妹妹,和那三个失了亲生父亲的可怜孩子,都巧妙的在安溪寻到了。
当然,对田七他不会说是专门帮着寻找的,只说是手下人,在探矿的路上歇脚,无意间碰到的。
晚上起夜,无意间听到房东大嫂,对月哭诉,这才知道这位灰头土脸的半老妇人,有个失散的哥哥,叫做田七。
这名字,手下很熟悉啊,貌似晋王爷身边,最得用的太监头头,就叫这个名字啊。
第二天,在这手下,有意无意的套话下,还就是机缘巧合,巧的不能再巧的,为田七寻到了四个失散的亲人。
轻轻松松的,齐玄辉就送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这位文华帝最信任的心腹之人。
现在距离当初接回那母子四人,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
田七的妹妹,也在一年多前,和齐玄辉那位手下,喜结良缘。
在自家夫婿,三番两次的婉转暗示下,这位前世里,打死都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