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不满聒噪的兰英,庆王府的老嬷嬷终忍不住轻咳一声,一旁兰英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说话,国公府里是姑娘纵着,嬷嬷们也不算严厉,今后在庆王府,还真有些惴惴不安。
屋里难得静默了会,却听见外头稳健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踏在苏靖荷心间。
踏月而归,待旁门被推开,苏靖荷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大好的心情又多了几分忐忑,交叠着平铺在双膝的手不自觉搅在一起,这般细微的动作,却是都入了刚进屋的庆王眼中。
按照规矩,本该由着喜娘说些吉祥话,再伺候饮下合卺酒,谁知庆王一个挥手,却是让屋里一众婆子丫头全部出去。陪嫁的丫头本还有微词,可常年伺候在庆王府的老人,都知道庆王说一不二,不是可以忤逆的主,遂拉着陪嫁的几名丫头一同出去,等房门关紧了,才在外头给那几个丫头解释着庆王的性情,大家听完又是着急又是心焦,频频看着烛光摇曳的新房,为姑娘多几分担心。
屋子安静了下来,苏靖荷侧耳倾听,总不见动静,只闻着暗香幽浮,苏靖荷手指不住地搅着,长袖遮掩了大半,却还是有细微动作显露,庆王抬步走向方桌,坐下,随后将合卺酒斟满,本欲独自饮下,苏靖荷却是出言:“新婚的合卺酒,王爷不打算与我同饮?”
庆王端着酒樽的手微微一顿,他能听出苏靖荷言语中的紧张,才是斟了两杯酒往苏靖荷跟前走去。待在床榻前停住,她坐着,他站着,静了好一会,红盖头下的苏靖荷咬着唇,犹豫许久才是又说着:“夫君该掀了了妾身盖头,方好说话。”
话音刚落,只觉眼前□□微扬,接着遮头的红盖头立刻被掀开,丢掷在一旁,借着微弱红烛,苏靖荷仰头看着跟前的庆王,当真如兰英所说,风华无双!
“夫君……”
这一声柔柔地,如挠痒一般在庆王心头滑过,他垂眼看着床榻上坐着的苏靖荷,眼如水杏,肤如凝脂,袅娜纤巧,顾盼生辉,比起第一次在佛坐下的相见,更让他心神荡漾,一时看得出神。
“夫君……酒。”
与庆王对视的第一瞬,苏靖荷便低了头,然而半晌不见庆王动作,才是又柔声说了一句,庆王这才反应,为化尴尬,道:“没人教你新婚夜不能先于夫君说话?”
苏靖荷却是将头低得更下,庆王这才反应,苏夫人离世,却没有人教导她这些。生母离世一直是苏靖荷心口的一到疤,如今却被他再次揭开,可他素来说不出歉疚言语,才将手中酒水递给苏靖荷,转了话题问着:“你能喝酒?”
苏靖荷接过酒,一饮而尽,而后眨着眼:“为何不能。”
不知是不是酒壮人胆,苏靖荷没有了最初的娇羞,说话大方许多,看着她晶亮的眼睛眨巴着,庆王亦心情大好,笑说:“不成想娶了个酗酒了娘子。”
“王爷可没法子后悔了。”苏靖荷也勾唇,玩笑说着。
“倒是怕王妃悔了。”庆王说完,很快却是收回了视线,仿佛不愿看见苏靖荷但凡一瞬流露出的悔意。
苏靖荷却是一愣,迷惘看着庆王:“我为何要悔?”
“你,不是害怕?”说完,庆王下意识退开了一步,倒是让苏靖荷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从进屋开始就别扭,却是因为这个?
庆王进屋时,苏靖荷确实紧张,却不是因为恐惧或是害怕,实在是那一瞬不知怎么突地想起小姨交给她的小册子,她还没来得及藏好,庆王就进屋了,担心等会被发现,实在难堪得很。
苏靖荷起身,朝庆王走近两步,两人挨得很近,脸对着脸,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漂浮在脸颊,她与他十指交握,那一瞬,庆王微微一愣,身子有些僵硬,而接下来苏靖荷的举动,更是让他不能动弹。
她踮了脚,柔嫩的唇瓣落在他的脸颊,只短浅一瞬,若蜻蜓点水,她娇羞说着:“这场婚事是我求来的,出府夫君不要我,否则,只求白首不离。”
这句话溢满庆王心里,他咧唇,回握着苏靖荷,手中力道很重,偏偏除此之外,再无动作,两人面对面静默地站立了好一会,苏靖荷挑眉,外间传闻庆王身有隐疾,这事她做不得准,可不解风情却是假不了。
“夫君若有隐疾,妾只陪夫君说说话。”
一句话,让庆王脸色忽变,有些阴晴不定,当即不费吹灰之力打横将苏靖荷腾空抱起,待见她眼底狡黠之意,才知故意,遂大笑出声,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会王妃感受一番,便知外间传闻真假。”
苏靖荷抬手攀附着庆王脖子,却不小心将袖中小册甩出,待落地声响,苏靖荷脸色大惊,两人同时低眼,就这么看着干净地面上突兀的小册。
将苏靖荷放置在床榻上,庆王正要蹲身去捡,却听苏靖荷情急喊了句:“不要……”
愈是这般,庆王好奇愈重,捡了小册,待翻开,先是一顿,而后闷声笑出:“原来王妃喜好这些。”
此时的苏靖荷一时脸红到脖子根,她缩了缩脖子,将整个人埋在喜被之下,庆王只站在床榻看着她所有动作,而后又看了看手中册子,才道:“倒是好东西,里头画的,咱们都试一遍,可好?”
苏靖荷隔着被子暗骂了一声,庆王却听不见,只将册子放置在床头,而后俯身压过苏靖荷,面对巨大的压迫力,苏靖荷已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