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道:有一点。
当日你在情报里让我调查林冲,我估计他给你们惹了什么麻烦。正好犬子闹出这档事来,准备藉机除掉他。既然如此,那便把他放了吧。
这倒不用。程宗扬一边消化高俅吐露的秘闻,一边道:林教头这边,倒要请太尉帮忙……
高俅听了片刻,点头道:此事不过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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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会之讶道:刺配筠州?
程宗扬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林教头再怎么也是执刀进了白虎堂,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秦会之沉吟半晌,如此也好。只是高衙内那边,未必肯罢手。
高俅的身份属於绝密,他已经潜伏了二三十年,总不能自己一知道就大嘴巴地满世界乱说。如果不出意外,程宗扬打算这辈子都把事烂到肚子里。
从太尉府离开时,程宗扬把李师师留在府中,委托高俅照顾。眼下司营巷的林宅已经回不去了,李师师又与父母一刀两断,宁死不肯再回威远镖局。自己的住处秘密太多,暂时不好让她住进来,只好先留在太尉府。不过有高俅在,李师师留在府中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比跟著自己还安全。
程宗扬道:不用担心。高衙内现在见我可亲热得紧。
哦?秦会之惊讶起来,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程宗扬哈哈笑道:我当著他的面掏出家伙,把一碗水吸得乾乾净净,他就拜了我当师傅。
秦会之莞尔而笑,只当家主是说笑而已,不过家主一转眼就能把高衙内那个跋扈的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这份神出鬼没的手段连秦会之也不得不深感佩服。
子元呢?
子元从凤凰岭脱身出来,还好伤势并不太重。秦会之顿了顿,另外两位已经殉职。
这仇连报都没地方报去,当时高俅知道内情,脸色也极不好看。在太尉府的强力封锁下,凤凰岭的事并没有传扬开去,外界只听说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因为执刀夜闯白虎堂,被军士擒获。高太尉仁慈为怀,斟酌再三,给了林冲一个误闯的罪名,免了他的死罪。
云六爷到了吗?
已经到了梵天寺。公子出事,云六爷已经听说了,本来派了他身边最得力的几名护卫来助公子,被属下婉言谢绝了。
做得对。程宗扬道:凤凰岭的事只是个意外,咱们真正的对头恐怕还没有出手,这个时候云六爷的安危比我们重要。备车!我这就去梵天寺!
秦会之提醒道:公子,此刻已是子时。
没关系,我想云六爷也不会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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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峰果然一夜未睡,一直在等程宗扬平安的消息。在梵天寺一处禅院中,程宗扬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云氏商会的当家人。
论年纪,云秀峰比云苍峰小了十几岁,两人的相貌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他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棉袍,靴子袜子也是平常的布鞋布袜,若不是腰间悬的那块玉佩随时都能调动数万金铢的巨额财富,谁也看不出这个面带沧桑的中年人会是云氏的家主。
云秀峰行踪遍及六朝,随身带的护卫足有上百人之多。一般商家的护士大都是在外招募的武者,或者从晴州雇来的佣兵,而云秀峰身边这些护卫全都是云家的世仆,忠诚度全无可疑。
云家的护卫布置了明暗五重防护,将一座小小的禅院守得密不透风。除此之外,禅房外还有八名僧人分据四角,两两相对盘膝而坐,显然是梵天寺派出的守卫力量。
与道家的六大宗门不同,佛门的十方丛林更像一个松散联盟,属於十方丛林的寺庙行院远不止十座,其中也没有明显的层级划分。梵天寺论规模尚不及近在咫尺的石佛寺,却是宋国十方丛林的核心。云秀峰入住梵天寺,也是在向外界表明自己的实力。
夜已深,又赶了一天的路,云秀峰却没有丝毫倦意。他从头到脚打量程宗扬一遍,细致处连自己颈中那处奴隶烙痕也没有漏过,挑剔的眼神让程宗扬都忍不住腹诽。大家又不是没见过,至於这么认真吗?
伤势如何?
程宗扬摸了摸脑袋上的绷带,苦笑道:无妄之灾,还好没把脑袋丢掉。
会留疤吗?
程宗扬愕然片刻,应该不会吧。伤得又不深……心里嘀咕道:连会不会留疤你都问,难道你想挑女婿?大小姐那脾气……还是免了吧。
终於,云秀峰露出满意的眼神,坐。
晋国的习俗是屈膝跪坐,云秀峰用的却宋国惯用的座椅,反映出商人是最容易接受新事物的群体这一事实。
程宗扬已经通过水镜术与云秀峰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不喜欢说废话,当下也不客套,坐下来道:下午的事已经弄明白了,动手的是宋国禁军,但目标不是我们。原因是禁军一名教头出了事,我们正好去拜访过那位教头,受了牵连,现在误会已释,对生意不会有什么影响。
听程宗扬说得笃定,云秀峰也放过一边,如此便好。筠州之事孙益轩已经跟我说了,你处置得不错。
程宗扬笑道:幸好有孙兄帮忙,不然光筠州的地头蛇就够我头痛了。
没有云家帮忙,你一样能解决,云秀峰道:客气话不用多说。
一名家仆送上茶来。云秀峰道:三哥从南荒回来,便对你赞不绝口。你在建康不过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