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刘阿姨才喃然自语:“真是见鬼了。”一回想程露的风姿,又不由说:“不,是见到仙了。”郑巧茵听她说是仙,自己也同样认可是仙,想到程露既然会飞,那法力肯定也厉害,这回救自己儿子,希望大增,心中宽慰了许多。
沈绣绣那晚被救回来,一直晕晕沉沉,昏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她一想到西风的处境,就如针剜心,回思与西风相处的那一幕幕情景,俊朗的面庞,朴实的言语,迷人的笑容,憨憨的神态,无不动人,但却不能与他再相见,再相处,很是伤心。
她内心隐隐的希望,宁愿再重回那个飘雪的寒冬,让西风背着自己在路上走,让西风唱着儿歌给自己听,虽然有着冷风透骨,有着飞雪茫茫,有着脚伤之痛,有着跋涉之苦,可是,内心却是那么宁谧,那么快乐。也宁愿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让西风抱着自己在大海上飞,让西风青涩的吻着自己,虽然有着战机穷追,有着子弹纷飞,有着恐惧之情,有着性命之忧,可是,内心依然是那么甜蜜,那么开心。
但是,光阴一旦逝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空留下无穷的惆怅,无尽的惘然。
她一向开朗大方,朋友多,开心的事也多,整天寻乐,竟是好象没什么闲空似的,很少多愁善感,偶尔也会有感到寂寞的时候,但总是一晃即过,并不萦心。可这些天中,她再无心绪出去玩闹了,只是闷在房中上一上网,听一听歌,看一看电影。而浏览了一些什么八卦,听了一些什么歌曲,看了一些什么电影,却又迷蒙的进不到心里去,心神一直恍惚着。
一些男女朋友们来找她玩,她也是郁郁的,提不起任何兴致。今天到午后了,她只吃了一片面包,一杯牛奶,就又上到二楼,回到自己房间里,先在床上躺了一阵,然后盘腿坐起来,拿过笔记本电脑放到膝上,茫然的打开来,耳中就听到沙沙的轻响,瞬间变大了,成了哗哗簌簌的繁音。
她转目一望,只见是下雨了,窗外一片风雨凄凄。她不喜欢雨天,因为雨天太阴冷了一些,太晦暗了一些,而如今的境况,更加让她愁思绵绵,无可排遣。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忽然眼前一花,一个白色的身影飘到了窗外,就浮在那里,静静的望着房里的自己。她一惊,凝目一瞧,看出是一个云鬓丽颜的女郎,穿着白色的古装长裙,逸如飞仙。
乍一见,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但揉了揉双眼,再看去,那丽颜女郎犹在,密集的雨珠落到身上,纷纷溅开,宛如笼着一层烟水薄雾。她顿时看得呆住了。
这女郎当然就是程露,她飞浮在那里,看到窗里的青年女子直直的金黄发丝,和郑巧茵的描述相仿,心想应该就是沈绣绣了,就用手指轻敲了两下窗。沈绣绣不由自主的下床,走过来,打开了一扇窗子。
程露攸地一下飘入,站到她对面,瞧她残妆半抹,虽是一副慵懒恹倦的神色,但明艳之色依然难掩,想到西风竟肯为了她而舍身赴难,其中不会没有别情,心中隐然浮出了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