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歇一歇后,我们走吧,这里也不是我该留的地方。”穆清瑶叹了口气,对墨玉道。
“不,绝不回王府。”墨玉道。
穆清瑶唇角扯开一抹笑:“好,依你不回王府,我带着你,浪迹天涯去可好?”
墨玉终于眼神一松,泪就涌了上来:“秀,你别怪我,我实在是气不过……”
“怎么会怪你,只能怪我的命。”穆清瑶淡淡道,眼前却不时地浮现出夜笑离的脸,温柔的,宠溺的,生气时斜睨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想打又舍不得的样子。
他醒来后,发现她离开了,他会怎么想?
输一次血,是不是就会完全好转呢?
那么多年的心疾,真的只是她的一升血就能治好的么?
突然就想起初嫁时,她强逼着他答应,一定不许比她先死,一定要死在她后面,他微笑着,温柔地抚着她的额发许诺:“放心,我不会短命的,我一定会陪你到老。”
一口血就往上涌,掩也掩不住的要冲口而出,心痛得象刀绞一样。
看着她唇角溢出的血,墨玉慌了,忙拿帕子替她拭:“秀秀,你别多想,别多想,或许,或许……”
墨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明明是想让秀离开夜笑离,可看她伤心至如斯,又不忍起来,以前秀离开公孙昊时,已经对公孙昊死了心,所以,除了恨意,秀并不太伤心,而且报复的恣意洒脱。
可是对夜笑离,秀是付出真心的,她是真的爱夜笑离。
“你别劝,我都明白。”穆清瑶摆了摆手,继续闭目养神。
乱成一团麻的脑子里,渐渐有点明晰起来,公孙昊怎么知道夜笑离突然发病,而且自己会输血给夜笑离?
这个节骨眼,正是自己与夜笑离心生膈骇之际,也是王府守卫更疏松这际,他来得太及时了。
是他一直在窥探着王府,还是有人向他报信了?
如果是有内奸,那人又是谁?
墨玉吗?不,不可能,墨玉过去是恨公孙昊的,如果她是公孙昊的人,当初就不会帮着自己离开北靖侯府。
那是……
穆清瑶又是一阵头痛。
闭上眼,再一次陷入昏迷当中。
再次醒来时,墨玉还守在身边,公孙昊坐在离她不远处,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见她醒来,清秀的唇角扯开一丝真诚的笑,起身要过来,却又想起什么,又坐回原地,柔声问:“饿了么?我煮了你最爱的黑芝麻糊,吃一点吧。”
她早就不爱吃黑芝麻糊了。那是以前的穆清瑶爱吃的,不是她。
穆清瑶淡淡地看着公孙昊,他眼中的热切与关心不象有假,可惜,她不是以前的穆清瑶,对这样的深情,只有负担和厌烦,除了感慨,不会有半点感动。
“我不饿。”穆清瑶摇摇头,看见公孙昊眼神立即黯淡下去,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色道:“忘了,从你重回北靖侯府的那一刻起,你所有的爱好都不同了,我现在……现在对你一点也不了解了,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不知道。”
说着,他放下碗,颓然地垂下头。
“世子爷,炉上不是炖了参汤么?秀该进补了。”墨玉似乎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提醒道。
公孙昊眼神一亮,笑了:“是啊,我怎么忘了参汤,我这就去拿来。”
他是典型的贵公子气派,打小就被服侍惯了,从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现在却事事亲力亲为,侯府也没见着有婆子丫环走动,冷清得象坐废园子,只是她这间屋子倒是保存得蛮好,一应用俱摆设还是她离开之前的老样子。
东西也并没有丢人多少,看来,他是用心维护了的,也不知道顾氏和公孙宁儿现在何处?若是知道自己又回了北靖侯府,会不会又要开撕?
想到过去,穆清瑶突然觉得好笑,当初为了点嫁妆,跟顾氏和公孙昊闹得死去活来,如今那点子钱,她早就还给了穆夫人,在她眼里,也实在不算什么了?
那时候憋着那口气非要夺回来,无非对他还有怨有恨,而现在,那点怨恨早就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佰生。
公孙昊端着参汤进来,穆清瑶道了声谢,接过一口喝了。
公孙昊秀雅的双眼里,星光闪耀,亮得整个人都熠熠生辉了起来,喃喃道:“你……你也不怕我以汤里下药么?”
“你会么?”穆清瑶抬眸看他。
公孙昊脸一红,长长的睫毛微颤:“以前也许会,我想过很多次,要用药把你迷倒,然后天天把你锁在屋里,再也不让你见任何外人,从此,你就是只是我一个人的了,可是,后来我也明白了,锁住又如何?锁得了人,锁不住心,我已经辜负了你三年,也出卖过你,再错下去,我还是人么?”
穆清瑶灿然一笑,由衷道:“公孙昊,你长大了。”
公孙昊愣了愣,不自在地笑了:“是啊,是长大了,以前我若是懂得这么多,也不会让你受那么多苦,害你离开了。”
“你有去见过贺雪落吗?她为你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穆清瑶问道。
公孙昊脸一白,眼神骤然收缩,俊眉紧拢,大声道:“不要跟我提她。”
穆清瑶皱眉:“公孙昊,你曾经不是很爱她的么?”
“什么爱?那不过是场阴谋,阿瑶,我真的不爱她,以前只是鬼迷心窍,只是利欲熏心,我早就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