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天桓略沉思一阵,别过头不理会萧潇执着的目光,他自然知道她突然这么积极是为了什么。
“你是想帮那两个人赎身么。”他淡淡道。
萧潇眸光闪闪,凑上前来示好,主动为他捶腿。
夏侯天桓一直都有差人监视通州的卧月楼,无论是郑东流和相好花姨娘,还是小刀雪萍等人的情况,每隔三五天就有人来禀报说与他听。萧潇的确曾求他为两人赎身,可是他一直苦于手头有事情,腾不开手去做,直到想起那天叫近身侍卫乔装成商贾,拿了四千两银票去包小刀的场子,才被告知小刀的身价已经涨到了一万两。
“剩余的六千两应该够两个人了吧?”萧潇手上越发卖力,仔细打量着夏侯天桓的表情,小心翼翼道,“这件事儿实在太麻烦你了!”萧潇没有说八千两全部拿出去为雪萍小刀赎身,她想留些银子防身,否则穷光蛋一个到哪里也都是苦逼的命运。
夏侯天桓拧眉低叹道:“六千两只够赎一个人,就是那个你称她为姐姐的女子……至于另一个,已经上万两身价。”
靠,小刀已经开始卖屁股了么?
萧潇如遭雷击。
“怎么,没主意了?”夏侯天桓稍稍抬了抬眼皮子,见萧潇的表情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继续出声奚落道,“得早些拿个主意才行,日后怕是一万两都不够赎身了。”
尼玛这是逼着老娘去打劫么?萧潇紧咬着下唇,她狠狠剜了夏侯天桓一眼,刚要责备他无故撤销八千两契约,转念忽然记得他刚才讲过的一句话,精神一凛,严肃起来,道:“太子取消计划。是因为凌妃施压么?”
萧潇问出口之后,有些后悔地缩起了脖子。此时此地,在太子独大的场合,提他对头凌妃,她有找死的嫌疑啊!
“惜月妹妹的事情,还有的是机会去查,眼下有件事需要凌妃背后的家族出面平息。”夏侯天桓舒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能问一下是什么事情么?”萧潇好奇心作祟,明明知道夏侯天桓不愿说,还是坚持打听背后的缘由。她尴尬地笑道,“太子你随便编个谎也可以……”
夏侯天桓抬脚迈出门槛的身形一顿,缓缓侧过头。嘴角一勾,轻松道:“边陲有战乱。”
“哦。”萧潇不是傻子,立即明白凌妃背后的家族是护国功臣,一个国家的稳定事关社稷民生,惜月公主之死。是皇族内部的矛盾,甚至可以说是丑闻,无法和边界稳定相提并论,就算是皇后所生,在这种形势下,夏侯天桓做出的退让。萧潇可以理解。
等了许久不见萧潇有反驳和胡闹的迹象,夏侯天桓垂眸抿唇,衣袍向身侧一摆即刻大大方方地出门去了。
萧潇抬了抬手。想拦住他的话没有说出口。
夏侯天桓的背影完全淡出萧潇的视线后,她哀号一声瘫坐了下来,扶着床杆嘟囔道:“诶呀……实在没希望帮到小刀和雪萍姐姐,我就要出宫的啊。”
“这是你的腰牌。”耳边骤然响起夏侯天桓救命声。
萧潇十分激动地接过了他手上那块金光闪闪的宫内通行令牌,兴奋道:“实在太好了。我立马回通州去!”
夏侯天桓谋划一闪,蹙眉危险道:“你说什么?”
萧潇手上用劲。可惜斗不过夏侯天桓的力气,她干瞪眼,低声纷纷道:“喂,松手呀!说好给我令牌出宫的……”
“你要出宫?”他这块令牌可没有进出宫门的解禁能力,只能做到各宫同行无阻。自然,武德皇帝和威武皇后的宫殿是去不得的。
“废话!我要帮小刀赎身,说好的,我一定要做到!”萧潇手脚并用,总算抢来了令牌,十分宝贝地护在胸前,见夏侯天桓移步上前,十分警觉地侧了个身,凶巴巴起来,“哼!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总欺负我们小孩儿,丢不丢人。”
丢不丢人?
欺负她了么?
夏侯天桓怔怔地凝着她乌黑的眼眸,他并不喜欢被人泼脏水,尽管萧潇的指责根本算不了什么,无关痛痒。
“别以为皇宫这么大,就能困住我!我是要出去挣钱的,在宫里,就算我一辈子打工、做苦力,也不可能凑足一万两……当然,太子肯借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了!”萧潇说着说着,脸色忽然转好,狗腿性子上来,顺口拍起夏侯天桓的马屁,“太子您位高权重,腰包丰盈。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您随便一借,就够数了吧!再说了,我都为了八千两银子被您骗进宫了……呃,是接进宫。要是没有那些银票,我出去也没有亲人,只能回卧月楼那种勾栏地儿。”
夏侯天桓眼眸一眯,并不急着离开,饶有兴致地竖起耳朵听她似是而非的赞美和“诉苦”。
萧潇声情并茂的演讲没有博得夏侯天桓的同情,他甚至没有点一下头,她忍不住停下自己的腹稿,双眉一扬,厉声道:“我说我要出宫挣钱!”
“听到了。”夏侯天桓轻声道,“你去找十弟,若要出宫,找他才是最方便的。”他总算还为这个小丫头考虑。
“喂……”萧潇旁敲侧击,就是没得到夏侯天桓肯借钱的回应,她并非真心急着要出宫谋生挣钱:笑话,皇宫里难得这么太平;木公公和黄公公两个司仪局的老人对她很是关照;特别多了胖丫这个老熟人之后,萧潇的伙食改善程度那个叫一天翻地覆。
出宫,萧潇这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体质,没准不过四五天,就饿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