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皱眉抿唇,她见黄玉忠盯着自己的手,知道他不放心自己,生怕把来往账目记糊涂了,点头致意道:“黄公公放心,我最近有练字。”
黄玉忠并没有凑近确认,略微点了一下头,扬了扬手示意自己清楚。他送来的东西包的极好,里三层外三层,拆开了只不过是一块巴掌大的玉石。
“诶哟,好玉啊!”木公公是识货人,一进门双眼就直勾勾地盯着萧潇手里的蜜色玉石看,瞥见黄玉忠也在屋子里,立即明白礼物是他送来的,忙拱手作揖客气道,“老兄,你真破费了!叫老弟怎么敢当呢,来来来,既然你来了,也省得我再走一趟,随我去屋子里说说话!”
萧潇目送两个都对自己有恩的太监进了礼物,嗤笑一声,知道木公公是要拉黄玉忠进去挑选回赠的礼物。
木公公是个抠门人,托宫里一名熟络的宫门禁卫去外头采购了二十多卷书画,高仿真高价收购,作为回赠的礼物倒也省钱,别人收了,也不会说什么。
果然,没多久,黄玉忠就黑着个脸从屋子里踱步出来,木公公没送出门,看这架势,两人是在屋里斗过一架了。
“你在这里,他没欺负你吧?”黄玉忠临走前极不放心地回过头打量着萧潇的身板儿,皱眉道,“丫头最近瘦了好多,袖子都能招风了啊!”他指了指萧潇的手臂。
萧潇愣住,很快醒过神来报之一笑说:“有劳黄公公惦记,萧潇在这里一切都好!”
巧匠厅这边比织造厅的活更少,关键还没有凌妃的眼线,两个月了,也没见海棠踏进过大门一步。转念一想,海棠不来巧匠厅是正常的。东陵阁是凌妃的宫殿,木公公每月都会差遣一拨工匠过去检查建筑情况,稍有破损陈旧就会立即修缮妥当,根本不用海棠跑来请人。
黄玉忠叮嘱了几句天冷多穿衣的话,恢复了紧绷的臭脸,抱着一卷木公公作为回礼的破字画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巧匠厅。
“木公公,既然黄公公送了这么宝贝的玉石过来,咱们回头要送什么过去,才能衬得起呢?”萧潇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被刚刚掸完衣裳跨出门槛的木公公瞪了一眼。她呼吸一顿,再没下文。
靠!木公公是个只吃不吐的老乌龟啊……
连续几日,巧匠厅都有前来送礼拉拢关系的人。萧潇记黑账,起初并不熟练,需要木公公从旁提点,后来根本不用和木公公交换眼神就能轻松下笔,记录到相应的位置。
“啪——!”桌上传来一记重重的声音。
“谁啊。银子礼物放下吧……”伏在桌前打盹的萧潇匆匆转醒,迷迷糊糊道,“送了什么东西啊,报上名来。”
对方一声不吭,相当不配合萧潇的工作。萧潇小眉毛一抖,慢慢坐直了身体。翻开账本,再次朗声问道:“送了什么东……”
“西”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萧潇的双眼已经被亮瞎的一锭金元宝勾去了。收了这么多天的礼物。还是觉得银票银子实在,因为木公公会偶尔赏她一点零花钱,当做过年红包送的。
“你在这里好么。”一个男子恬淡的声音从萧潇头顶传来,那是一种平静而隐约带着关切的语调,似乎不太确信。只以淡淡的陈述来问候。
萧潇执笔的手悬在半空,十分茫然地抬起头。看清了那张五官俊逸而深刻的面孔,小心翼翼道:“夏侯天桓?”
“嗯。”眼前身着灰色常服的男子略点了点头,放下那锭金元宝,长指翻动着萧潇面前的账簿,良久,浅笑道,“不错,字练得不错。”
对于夏侯天桓的突然出现,萧潇感到无比意外。前前后后算起来,自己应该快有三个多没有见过这张尊贵的太子面了,通州奉圣茶馆一别,夏雪和冬雪一路陪着自己北上帝都曦皇城;接着十皇子黄天云出现,领着自己见过东暖阁的莺娘娘;又和本次“八千两”行动的目标任务——凌妃,稍稍过了一次招数;为了避开凌妃的监视从织造厅搬到巧匠厅。
萧潇算是挪了很多次窝,此时看到所有事情的策划主就站在眼前,心绪十分复杂。眼神中全是凶悍、怀恨,说的话又是另一番感觉。
“太子大驾光临,真是稀客稀客!”萧潇绷着笑脸,十分狗腿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太师椅让给夏侯天桓。她目前的小身板,还只能仰视着高约一米八的夏侯天桓。
夏侯天桓毫不客气,拂袖落座,手一抬,萧潇立马沏了热茶端过来。太子喝茶的时候,萧潇忍气扮演着奴才的角色,心里纳闷:木公公只今天出门有事,平时都死死守在巧匠厅,几乎可以用“寸步不离”来形容,难道是夏侯天桓故意支开他,有话要跟自己说么?
“你说吧,是不是可以去找歌妃了?”萧潇索性直说,她估摸着经过两三个月时间的准备,太子、六皇子应该做了比较靠谱的打算,大抵到了她上场的时候。
夏侯天桓抬眸凝着萧潇一副准备慷慨赴义的样子,唇角一勾,抿了一口茶,缓缓道:“计划有变,你不用去接近歌妃了。”他语气中隐含着一丝无奈。
“啊?”萧潇追问道,“我,我没事儿做了么?”
点头。
没事儿是好事儿,不过下一瞬间,萧潇猛地想到了她钟爱的银票,相当肉疼,咬牙道:“那我的八千两……”
夏侯天桓紧抿着唇,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叠银票推到萧潇面前,颇为心烦地舒了一口气,惆怅道:“我与凌妃已经见过,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