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城并没有迟疑,直接驶进了一处不大的院落。一管家模样的人关好院门,来到马车前待命,“夏大人。”
夏痕秋拉开帘幔点点头,然后三人一起把受伤昏迷的江岚和蓝笙抱进了屋。
“陈叔,去准备点热水。”夏痕秋吩咐。
唤陈叔的这人也不多话,立刻就按命令去办了。
夏痕秋剪开蓝笙的衣服,开始拔箭头,处理伤口,动作有条不紊,面对鲜血如注涌出,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少年在一边打下手,“公子,蓝笙伤得可真重,那丫头倒没怎的,怎么就不醒来?”话语里些微有些不满,他和蓝笙也算是朋友,看到自己的好友受伤惨重,这个女子却明显好很多,心里略有不平,明明都是被人追杀从山上滚落下来的,结果却很不同。
夏痕秋手下动作迅速,很快就把伤口清洗干净,然后上药,他摇了摇头,“夏子你错了,其实真正严重的是那个丫头。”
“为何?”叫夏子的少年睁大了眼。
“蓝笙都是皮外伤,看起来很惨,但只要及时止住了血,养养就好了,可她不同,”夏痕秋把手放到水盆里把血洗干净,“她表面上没有受什么重伤,其实不然,事实上她的全身经脉已经寸断,一身武艺尽毁,今生都无法恢复。”
他站在江岚面前,面露怜悯,“所以早一点晚一点救治她,结果都是一样的。”
夏子有点吃惊,“这丫头还会武啊,真是可惜,治不好了吗?”
夏痕秋停了下又缓缓说:“在天朝是治不了,除非去南蛮,听说那里有一味奇药,可以接上受损断裂的七经八脉。”
夏子了然的点头,这么说来,果然是治不了的,既然他家公子都断定天朝无药可救,那么这就是结果,南蛮的奇药要到哪里去找?等于没有。
夏痕秋开始给江岚治伤,她并没有受很严重的外伤,都是些细碎的伤口,在外露的肌肤上,脑袋大概也被磕了,所以才昏迷不醒。
他拿着布巾给她擦试血迹,突然惊讶地停住了动作。他放下布巾,手停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的肌肤细腻润白,脖子修长妩媚,但让他停止不动的原因却不是这个。
夏子看见子家公子的手指在人家姑娘的脖子上脸上移动,然后突然就停住了,大惑不解,不过一个普通丫头,怎么会让公子如此失态呢,这算是轻薄吧。
夏痕秋收回手,如果他记得没错,上次见这个丫头时,他就已经肯定她是易容了,她的脸上有一个面具,但当时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找不到破绽。现在这个情况却变了,他的手指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个面具的分界线。只要他想,现在就可以轻易地揭开。
出了什么差错呢?夏痕秋心生迷惑,难道说这个面具还是活的,因为主人沉睡不醒,所以它也昏迷不设防了?他再次把手指沿着耳际和脖子游走一圈,可以确定这实在是个水平高超的面具,这世界上除了他夏痕秋,大概再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了了。
他想了片刻还是收回了手,戴面具当然让人怀疑她心怀不轨,但也许人家有说不出口的理由,他夏痕秋没有探索别人隐私的兴趣,他感兴趣的从来也只是面具本身。
治疗工作很快结束,现在只要等待他们醒来就能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了。而在这个期间,夏子被打发出去探听苏城动向。
江岚深陷在昏迷里,焦急,疼痛,还有说不出口的担心,纷乱复杂的情绪让她醒不过来。耳边似乎有大提琴般低沉性感的声音不断在说着什么,让她努力想要醒过来却又力不从心。
夏痕秋把熬好的药慢慢的喂入江岚的口中,昏迷的人吞咽困难,药水进去一点就要出来大半。他皱了下眉,半托起她的身体,然后撬开她的嘴,把一大勺药灌入她的口中,然后在穴道上一点,药就咽了下去。
江岚觉得有什么又苦又烫的东西灌入了口鼻,这是她最最讨厌的中药,正在不停地进入胃里,这么说她又得救了?真是疼痛,还是杀了她吧,杀了她就不痛了。可是不能死,这么死了再回来就不容易了,怎么为楚倾城申冤脱罪?
仿佛那个红衣乌发的青年正在眼前,那双黝黑深远的眸子正在凝望她,仿佛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却又沉默不言,他红衫挥动,转身离去,如天边的云彩,在眼前如云烟般渐渐模糊终于消逝不见。
江岚大声喊叫想要拦住那人的脚步,却是惘然,夏痕秋只听见她口里溢出模糊的声音,仔细听来,正是“楚……倾……城……”
这么说,果然是楚倾城出了问题吗?夏痕秋放下药碗,沉思。能有什么事,会让天朝第一商的贴身护卫和丫环被官府追杀呢?
“逃犯”,夏痕秋思索着这两字的意味,这么说这两人是从牢里跑出来的,那么楚倾城此时的境况一定很不妙。
门被打开,夏子一脸惊惶地跑了进来。
“公子,出大事了,”他睁着大眼睛,脸色焦急,“说是楚公子谋杀了江州刺史的亲妹子沈莲,被投进大牢了。”
夏痕秋的脸上终于没有了那种微微的笑容,这怎么可能?楚倾城的妹妹,嫁的不就是江州刺史沈群,他们是姻亲关系,楚倾城怎么可能会杀了沈群的妹妹?
夏子抹去脸上的汗水,“说是楚公子忌恨沈莲对随身丫环江风的无礼冒犯,就指示江风杀了她,据说是当场抓获,证据确凿,现在那个丫环已经如实招认并且畏罪自杀了。”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