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分列了大概八到十列的字体,组成了一个正方形的模样,运笔力透纸背,分布着各种常用不常用的汉字,让人看不出来,这上面究竟写的什么,又是个什么意思。
不及张初仪看出端倪,竹泠欲将纸张重新团起,被她拦住。
“姐姐莫扔,虽然谢过了,可是妹妹看这字迹好看的紧,倒是可以让妹妹照着临摹一番,免得可惜,”
定定的看了她几眼,竹泠将纸张递了过来,催促道,“收拾停当,我们这就去吧,不然被她们吃完,可就要饿肚子了。”
张初仪急急将纸张收好,随着竹泠往小厨房的方向去了。
用罢午膳,竹泠看天色尚早,就拿了针线,去寻交好的姐妹,张初仪只说自己想要临摹字帖,竹泠不疑有她,就留她独处。
展开纸张,张初仪望着上面文不成文,句不成句的文字,蹙眉沉思。
看这模样,似乎是一封密信,若真是如此,又怎么会明目张胆的丢在地上,任人捡拾?
不管什么样的密信,只要有心,都会想办法破解,丢这信的人,就这么放心,自信无人破解么?
等等,无人破解?密信?
张初仪忽然灵光一闪,重新打量纸上所承载的信息,三遍之后,用手在纸上顺着字体的纹路,先是画了一个右旋卍字,发现并不成句,后将卍字改为左旋,又将其正方形的卍,改为斜角形,如此反复几次,方才得到其中的些微信息。
见状,她立即起身。拿出了包袱中的《内训》,又从竹泠的床头找来《女训》和《女诫》,照着卍字所隔开的区域,将上面所用到的借代文字替换成数字,在书中寻找起来。
少顷,得到若干数字,分别是永,明,见,次。散,夜,扫。福,安,打,时,幼。相,留。
张初仪看着这几个寻找出来的字,将其反复组合多次,终于得到了所要传达的信息,却是。
“明夜酉时,永安三次打扫相见。福留。”
心下一松,张初仪看着面前的纸张,慨然失笑。
怎么要见个面还用这样的方法?连她之前跟他见过的卍字的由来和演变都给用上。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些?
收了纸,张初仪并不着急起身,而是坐在桌边,呆呆出神。
昨晚她思绪纷杂,脑海中的许多事情。让她无法捉摸肯定,是以。她并不想在自己心思不定的时候,和他见面。
她相信他面对十三皇子的时候,必定是真情流露,可是面对这个对他构成巨大威胁的四皇子,他竟也能这般坦然相亲,张初仪不确定了。
实在是上一世,她听见,看到的太多,人性如此,他又会是那个最特别的特例么?
罢了,明日就去见一见,当面问一问他,总比自己在这里瞎想的好。
做了决定,张初仪转而开始思索,用什么法子在明夜的酉时去永安宫,又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就在她想破了头也没有个稳妥法子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张初仪立即上前开门,却是宸妃身边的兰溪。
“安澜,这是娘娘昨个儿赏赐的云绢,你且收着。”
兰溪并不进门,而是在门口直接说明来意,将布匹递给了张初仪。
张初仪稳稳接过,屈膝一礼,“劳烦姑姑跑一趟了。”
“不妨事,顺路而已。”兰溪言罢,转身欲走。
“姑姑留步。”
兰溪惑而转身,望着张初仪,“还有何事?”
“姑姑,奴婢想去一趟永安宫,能否得到允许?”张初仪神情怯怯的问道。
“你去哪里作甚?”心中一紧,兰溪狐疑的追问。
“是这样的姑姑,奴婢在永安宫的时候,承蒙那里的姑姑和姐妹们多加照顾,而昨儿蒙娘娘仁厚得了赏赐,奴婢想给她们送去一些,报答她们的照顾之情,这才向您请示。”摩挲着怀中的云绢,只觉入手细腻,触感软绵,可见材质颇佳,张初仪温言道。
倒是个有心的人!
心中赞了一句,兰溪想了片刻,才点头应允,“倒是可以去,只要做个登记就可,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就明日酉时之前吧,奴婢打扫完之后就过去。”张初仪顿了一下,方才回答。
“好,到时候告诉嘉禾一声就是。”兰溪言罢,视线不经意的在她怀中的云绢上扫了一圈,接着离去。
抱着云绢回屋,张初仪将其放下,回身将《女训》和《女诫》放回原位,又拿来剪刀,剪了几丈,叠起,放在竹泠床头。又剪了些许,方才停手,用包袱包了,出门去寻洛如。
沿途经过其他人院子的时候,忽地听见几道高声叫骂,张初仪心中好奇,不由得慢了步子,来到半掩的院门前,驻足聆听。
“好你个蒋恩言,若不是主子看你可怜,好心收留,只怕如今你坟头的草都荒了,您竟然不知图报,偷奸耍滑不说,还吃里扒外,你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
另一个同样尖细的声音跟着响起,“哎呀,你没听人家说么,人家之前可是要做御马监太监的人,怎么能看得起咱们这小地方呢?”
照这情形来看,他们应该是在训斥人,可是怎么不闻那被训斥之人的反应?
张初仪心中越发好奇,不禁往前走了几步,就要靠近门的时候,突然,肩上搭了一只手。
心中惊骇,一声尖叫即将冲出,就被人立即捂住了口鼻。
“嘘”,近似耳语的低声在她的耳边陡然响起,张初仪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