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大人!您怎么还在这啊?出大事了——”门外一名小士兵冲将进来。
“何事?”
“雍队长…他…他失心疯了,冲到县衙府内斩杀了王大人!”小士兵上气不接下气得喘着。
三人相视一下,默不作声。夏侯婴站起身来故作惊慌:“你说什么?!”然后跟在他身后飞快往县衙赶去。
凌展望望张良:“你又赢了…”
“算不上赢吧,我以为他杀了县令就好——没想到连他那如花似玉的妻子也一并杀了,可惜了这绝色美人…。”张良摇了摇头。
“你好歹有点愧疚之意好不好!他的妻子可太无辜了吧。”凌展心里觉得怪怪的:之前宰了一匹马他都如唐僧一样悲天悯人的,如今——
“没有一番大业不是用尸骨堆砌的…既然投身进来,自己的命别人的命就都不重要了。”张良低下头自言自语道,“但愿那个萧大人控制得了局面。”
王县令一死,他手下的一些心腹部将纷纷要雍齿偿命,而雍齿的几队弟兄又坚决站在另一边,一时间火拼大作县衙内一片混乱。夏侯婴找到雍齿先是故作震惊,接着又表现出极度的钦佩之意:“兄弟,杀的好哇,像这样的狗官,杀他百十次都不为过。”
“杀他一时痛快…但现在该怎么办?”雍齿虽然鲁莽冲动,但不是傻子,眼见外侧被围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我倒有办法可解你之危,雍队长可愿闻其详?”说话之人正是萧何。趁着混乱,凌展同张良早已找到了他被关押之处。
“萧大人?您请说!”雍齿此时俨然是上了道的驴一路听喝。
“你可假扮疯癫谎称赤帝附身,我这里有王衍十宗罪状已誊写数份可往城中派发。”萧何捻须道:“到时候百姓群起响应,你杀王衍则可谓替天行道。”
“这可行?”雍齿略有疑虑。
凌展心想:到现在还看不出来整个事件都是个套,这雍齿得有多傻。
“等到五日之后,赤帝入城,你则是他麾下的第一先锋。”萧何郑重言道。
唉,当雍齿最后得知所谓赤帝是他一直以来最看不起的刘季,也难怪后来会有反叛丰邑之举。凌展叹道。
刘邦进入沛县的那天连日的阴雨终于放晴,沛县百姓夹道欢迎,城中一切百废待兴。萧何同张良早已派人放出风去,言沛县失守。因而附近秦军衡量得失后决定暂且放弃了这一方弹丸之地。
凌展怀中抱着所谓的小弟弟站在城墙之上,刘乐紧紧得依在他身旁。吕雉退去病容的脸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一股冰寒的气息。凌展想:也许是这牢狱之灾丧子之痛让这个普通的女人从此改变,不信命运不信妇道只信权力。
刘邦入城,顺应民意,设祭坛举赤旗,不在话下。
“大姐…”刘乐走在空荡荡的县衙府内,轻轻叫了凌展一声:“这宅子真大!爹是要做皇帝了吧。”
“爹将来才会做皇帝。”凌展笑着掐了她的脸一下:“到时候,你就是公主了。”
“那大姐你难道不是么?”
“我…”凌展暗想:我可不怎么期盼在这里待到刘邦称帝。看吕雉的样子越来越黑化,将来一并弄死我也说不定。
“要是狗子还活着就好了…”刘乐低下头声音哽咽了。
“阿娉,阿乐!快出来,姨娘来了!”吕雉在屋外喊着。
所谓姨娘,年纪不过十八九,长得低眉顺目比不上吕雉风华绝代,却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韵味。
“刘家婶婶,季叔在这么?”樊哙走进门来,见了吕须先是一愣,然后别过头去望着吕雉。
“哦,他跟张先生和萧先生在议事厅呢。”吕雉回答道,微笑着指指自己的妹妹:“阿须,这位是樊将军!”
凌展心想:感情这小姨娘是来相亲的啊。
里面传出阵阵激烈的争吵之声,凌展一听知道刘邦又在耍无赖了:“我干吗要先封雍齿这个鸟人为将?别人用屁股都想得到借他个脑子他都想不到,不仅笨的猪一样还整天自以为是!”
凌展纳闷:在芒砀山时的刘邦可是很冷静很淡定的性格啊,怎么专门跟萧何这些谋士卖傲娇啊。恍惚之间他大概明白了扮猪吃老虎的最高境界。一个王者,如项羽那样事事独断雷厉风行还是远远不够的,狡猾才是学分最高的必修课。
“最讨厌谁就最先封赏谁,这样人人才会有为其卖命的动力。”张良道。
“可是雍齿真的太讨厌了,一看到他那张脸我饭都吃不下!”刘季气呼呼的走出去:“我出去透透气,”刚走出三步回头道:“就赐他七大夫爵位兼作太仆。”
“季叔!”樊哙迎上前去:“前方刚得到消息楚国后裔项羽随叔父项梁在吴中刺杀太守殷通,正式起兵。”
“项羽?”刘季看看凌展:“是不是上回在芒砀山——”
“恩…”凌展点头道。
“这少年看起来就非寻常人物啊。”刘季踱着步走出门去。
“樊将军,留在这吃个晚饭吧。”吕雉走上前去,一边努努嘴向吕须道:“我这妹子,烧得一手好菜呢。还有我随嫁是过来的陈年好酒,让她陪将军喝几杯吧。”
“这…这怎么敢当?”
眼看几个人推推拖拖的,凌展在一旁偷偷望着吕雉。心想:你这妹子看着也蛮标致的嘛,有那么愁嫁么?
亦或者说,刘季立为沛公,樊哙做了他的随从将军。如此近身心腹的人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和羁绊,也是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