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脚下了马车朝太后的宫殿里去,后脚,君柒就从西边天牢的地方,被宫女太监带着,朝外边走。
祖孙二人,擦肩而过,谁也没看到谁。
早上皇帝一下圣旨,君柒便是从天牢准时释放,神色始终从容不变。
当走出皇宫那扇高高筑起的大门的那一刹那,君柒的心无来由得松了一口气,那种由皇宫内院里高筑起来的重压,在自己走出皇宫的那刹那间,荡然无存。
打开宫门的守卫面无表情,目光也从不曾在君柒的身上停留一瞬,一副铁血无情的模样,捍守在皇宫大门前。
在距离皇宫大门十米处的地方,君柒骤然停下往前走的步子,转过身子,朝那有红墙围筑起来的皇宫看去,高墙一眼看去,看不到边,也跨越不了。
那是一座埋葬人一生的坟墓,在皇宫停留的每时每刻,都让自己整个人被无形的网禁锢住一样,不得动弹。
南城见君柒回过头看皇宫,斗笠下的俊容微微凝起,也顺着她的目光朝皇宫看去,当他看到那皇宫围筑起的红墙时,心猛地一颤,目光如炬,那眸子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复杂难懂,却被他以一顶斗笠纱帽完全阻挡了起来。
他不愿再多看那皇宫一眼,未等君柒别过头来,自己却是别过了头,站在君柒身后看着她,等着她。
君柒也未多做停留,她只不过是感慨罢了,不多时,便是转身,就朝皇城外的小镇走去,在皇城外面雇了一辆马车,回君府。
这皇宫离君府还是有些距离的,她可不愿在天牢里一夜未眠的疲累下,再是走回君府。
南城在马车外边坐着,与车夫一起,君柒本想让南城进马车来,现在天刚亮,外面寒露浓,在外面很容易受凉。
不过南城不愿进来,固执得要在马车外边与车夫一起,君柒也不强求,一个人在马车里还是宽敞快活。
“驾——驾!”
一大早上,便听到街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的声音,伴随着车夫的声音,马蹄声,还有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在帝都城的街道上扬起层层灰土。
君柒回府的圣旨,是在早上才下的,是以,除了君柒以及南城,没有人知道他们已是从皇宫里被释放了出来,安府以及君府皆不知,只是一家忧愁,一家欢喜。
而明奕时刻派人关注着皇宫,当君柒从皇宫里走出时,便是立即有人回了倌院里朝明奕禀报,是以,他在她出宫的那一刻,就是知道她已被释放,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君府上下,都在为君柒的小命担忧,这弄伤公主可不是什么小事,一个不小心便是会被杀头,若是皇上决定严惩,这君家上下的命都是令人担忧。
这次君家面临的大事,让一向安静祥和的榕桦院里都是有些禁不住得骚动。
苟氏一向起来的早,在院中看书写字,一副病容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娇弱不已,面上似乎没什么变化,但若是有人细心,自然会看到,这苟氏写的字,和从前有些不同,以前写的娟秀内敛,看起来工整,就和普通妇人写的一般,可今日纸上所写的字,却多了些潦草之意,更是多了些她平日里甚少外放的狂纵。
在她一边伺候多年的紫衣,自然是看出了自家夫人的不同。
“夫人,可是为那五小姐的事情发愁?”
紫衣见夫人的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多年伺候却是让她看出了一些隐藏着的忧虑与深思,斟酌了一下,不禁上前给她捶了捶背,轻声问道,
苟氏握着毛笔的手一顿,一个字写了一半,却是被紫衣这么一问,再是写不下去,毛笔上的墨水顺着滴了下来,在纸上晕染开来。
苟氏见此,眉头轻锁着,放下毛笔,看着那就快写好的字,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毁了。
紫衣以为是苟氏觉得这字就快写好,一下呗墨汁熏染开来,毁了这幅字,便安慰道,“毁了,夫人再写便是。”
说话轻柔,两人倒是不像是主仆,更像是母女,比起君荷青与苟氏来,这紫衣与苟氏之间,似乎更是亲密一些。
苟氏对紫衣的话不置与否。
“娘,”这时,珠帘叮咚响起,一下被人撩起,君荷青穿着一身嫩黄衣裙,进了苟氏的屋子。
紫衣忙向君荷青福了福身子,君荷青睇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向苟氏。
苟氏也是没想到,这君荷青今日竟会起的这般早,若是按照寻常,可不会那般早,今日起早,必是有因。
“今日怎么起那么早?”苟氏拿起一边的帕子,细细将自己的手指擦干净,将帕子递给紫衣侯,才是问君荷青。
“女儿昨夜一夜未眠,脑海中却都是君柒一事。”果然,苟氏看到君荷青的眼窝处,有淡淡的黑眼圈,虽被脂粉描画的淡了好些,但这么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出眼底的疲惫,“小柒怎会犯下如此大罪,一个不小心,我们君府都会给她陪葬!老太君已经去皇宫了,不知会如何,若是以她一人之命能换的君府上下所有人的命,那便作罢了,可若是…。”
君荷青难得的话多,一向与苟氏一样清高自傲的脸上,难得出现紧张忧愁。果然,任何人只要是在涉及到自己性命的时候,总会有些焦虑。
可她的话,却被苟氏一下打断,
“你五妹不会死,这君家也不会如何,你的担忧,是多余。”
苟氏这话一出,不仅君荷青疑惑,就是连紫衣都是不解,方才夫人明明是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