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车旁,萧何吏与那些村民挥手告别,拉开车门进来坐下笑道:“老黄,我坐你的车,你害怕不?”
老黄带上个口罩,含糊地说:“草,你不怕我怕什么,我老婆有了,孩子也有了,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享的福也都享了,我才不怕呢。”
萧何吏笑笑,也不说话。
车回到乡镇府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二十八分。
萧何吏下了车就急匆匆地跑上了二楼,来到会议室,轻轻推开门,悄悄地溜了进去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
又过了几分钟,进来几个领导模样的人,坐在了椭圆形会议桌的中央。
牧羊乡的党委书记赵逸云想先向大家介绍一下区里的领导,便指着最中央的一个五十岁左右男人说:“我先介绍下各位领导,这位是咱们黄北区区长周……”
谁知道周区长脾气火爆,又加上正在气头上,便很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赵逸云:“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就说说这个事情怎么办!”
赵逸云脸色一时很不好看,闭上嘴不再说话了,端起茶杯慢慢地抿着。
会议室静了下来,在坐的领导心里却都有些翻腾,本以为区里已经拿出了意见,这个会议是安排部署工作任务的,谁知道却是个讨论措施拿意见的会议!
足足有二十秒,会场依然寂静,那位火爆的周区长又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喊道:“都给我讲讲,一个个讲!”然后指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道:“张区长,你是分管区长,你先说说。”
萧何吏顺着周区长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细皮嫩肉的,原来这就是分管区长张敏啊,老早就听说过他,姚子辰走后,他从外地调来分管农业,只是一直没见过面,据说与苏银祥关系极好。
张敏轻咳了一声,慢声细语地说道:“咳咳,这个呢,农业工作以前一直是由姚子辰区长分管,我呢,刚来不久,好多情况还不掌握,我看还是乡里和农林局先说说吧。”
周区长听到张敏这番避重就轻并推卸责任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便阴沉着脸没说话。
张敏见周区长没说话,音调渐渐高了起来:“你们乡政府的,农林局的,都给我讲讲!啊!这个,以前不是都挺能说的吗?一个个拍着胸脯给我保证说黄北区保证没事保证没事!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
没人应声。
张敏开始点名:“永书局长,你作为业务主管部门的负责人,发生了疫情,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有你逸云,咱们天天大会小会讲防疫无小事,怎么就能当耳旁风呢?政府部门保密度,业务部门保质量,你的防疫密度是怎么搞的?啊!还有你苏银祥,虽然你是局党委书记,但你作为农林局的老人,就不能多指导着点?连才,你作为直接分管领导,责任最大!一把手副主要责任,分管领导要负直接责任!!……”
不一会功夫,在坐的这些领导都被张敏副区长嘁哩喀喳训了个遍,并一一被扣上了顶大帽子。
周区长实在听不下去了,摆摆手:“张区长,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今天的会主要是拿思路,想办法!”
张敏点点头,指着赵逸云说:“你先说说。”
赵逸云低着头,声音很小:“我们乡党委政府一向高度重视疫情防控工作,连续召开了三次专题会议,安排部署……”
周区长再一次打断赵逸云:“不用汇报以前的工作了,就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赵逸云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农林局一直是主抓疫情防控的主管部门,他们理论水平高,政策也掌握得好,我们希望农林局拿出意见,我们乡里不管有多少困难,用钱拿钱,用人上人,一定配合农林局把疫情扑灭!”
周区长对赵逸云的表态仿佛有几分满意,又转头问任永你拿个意见。”
任永书很为难地说:“周区长,这疫情防控工作是属地管理,哪个地方发生,就要哪个地方处置,我觉得还是要以乡里的意见为主,我们会大力协助的,机械设备,消毒用具,隔离衣等物品,我们都已经准备就绪唯我独裁。”
周区长不满地说:“我还不知道属地管理,市里也是这么跟我说!牧羊乡难道不是黄北区的,难道不属于你农林局的职责范围?”
任永书脸一红,低头不说话了。
苏银祥、冯连才和牧羊乡的分管副乡长也都分别说了话,主要也都是表现出一种态度端正,认识到位,办法没有,但竭尽全力的姿态。
然而,张敏副区长对他们三个却不像对任永书和赵逸云那般客气,狠狠地训了一顿。三个人被训得如坐针毡,不停地抹着头上的汗。
萧何吏暗暗摇头,这个副区长怎么这样呢!办法没有,就知道推卸责任,而且扣帽子一顶接一顶,哪一顶砸下来都能让这些人丢了乌纱帽。
周区长叹了口气:“行了,大家态度都不错,可就是拿不出意见来,我看这样吧,咱们也别瞒着了,就按规定上报吧!让省市的专家来帮忙,不过咱们丑话说到头里,到时候该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如果我受处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众人一听这话,心里都一阵发凉,如果真出了事,处置个把局级领导来做替罪羊,那真是太稀松平常了。
张敏时从省里空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