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遍看下来,已经是凌晨四点半多了,再有五个小时,奶奶就要进手术室了。一想到奶奶,萧何吏的心又提了起来,困意也消了大半,于是裹了裹衣服走出门去,呼吸着冬晨凛冽的寒气,舒展了几下已经僵硬的胳膊和腰腿,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扶着栏杆慢慢地吸着。[看8看书]
连续吸了三颗烟,萧何吏看了看表,已经快五点了,回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整理的资料,从小破屋出发了。
他先去了一趟医院,但医院病房走廊的门紧锁着,只好给柳青香打了个电话。
柳青香找到值班室的小护士,说了不少好话,加上又是领导交代过要重点照顾的病号,虽然不是太情愿,小护士最后还是帮忙开了门。
病房里的人都醒着,萧何吏一脸轻松地说:“奶奶,上午就做手术了,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咱们看看能回家不?”
奶奶略带紧张地笑着:“别糊弄奶奶了,以为奶奶啥也不懂啊,哪有做了手术就马上出院的。”
萧何吏也笑了:“你的这点小手术,哪能跟人家大手术比啊!”
奶奶笑着责怪道:“还小手术呢,都开膛破肚了!”
萧何吏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拿手比划着:“你就开指甲盖大的地方也算开膛破肚啊拣宝!”
奶奶笑了起来,屋里的人也都跟着笑。
萧何吏深深吸了一口气:“奶奶,我走了,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管我了,你娘和秀莲还有香香她们会照顾我吃的,你去忙单位的事吧!”一说一笑间,奶奶的紧张消散了不少。
萧何吏点点头,出了病房。
刚到楼下,就发现云飞扬的出租车已经在了,走过去探头一看,飞扬正斜靠在座位上睡着呢,萧何吏心里一阵心酸,想了想,也没打招呼,出门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黄河大桥而去。
北方寒冬的清晨,总是异常的清冷,尤其是黄河边,无遮无挡,北风呼啸着吹过河边的白杨林,发出阵阵的呼号,更是让人心添寒意。
黄河大桥边,萧何吏抄着手缩着脖子,抱着一摞材料,一边看着河面上的冰凌,一边不停地跺着脚。
“何吏,上车!”任永书的声音。
萧何吏扭头一看,原来是任局长到了,赶紧开门钻了进去,车内空调喷吐的暖意立刻扑面而来。
老黄平稳地将车启动。
“何吏,冷吧?”任永书一脸关怀地问道:“来多久了?”
萧何吏朝手里哈着气,享受着车里春天般的温暖:“刚到。”
“老人家怎么样了?”任永书关切地问道。
萧何吏笑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地说道:“今天上午做手术。”
任永书一愣,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何吏,你最近忙可能不知道,近一段时期流感死了三个人,初步怀疑是禽流感引起的。”
萧何吏吃惊地望着任永书,他本以为是发生了动物疫情,谁知道原来是人的疫情。
任永书看看开车的老黄,没再说什么,转过头望着窗外。
萧何吏望着任永书的侧面,虽然看不到表情,却也能猜到几分。
一路无话,车很快到了牧羊乡政府,一下车,萧何吏就迫不及待地低声问道:“上报了没有?是不是我们区的?”
任永书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我们这的,据说省里的领导正在研究要不要上报。”
萧何吏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一定要控制好动物疫情,否则很容易造成恐慌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人感染,那可就麻烦了!”
任永书有些诧异地看看萧何吏,重重地点点头:“对,你说的对,今天上午的会就是为这个事,估计区里会部署下一步工作任务,你好好记记,然后我们回去再商量具体怎么办。”
“嗯。”萧何吏点点头,却又突然问道:“会议几点开始?”
“七点半。”任永书随口说着,继续向前走。
萧何吏停下了脚步:“任书记,我想去发病鸡场看看。”
任永书有些为难,犹豫着说道:“何吏,太危险了吧,现在那家人都已经搬出来了。这个病,谁也拿不准是不是传染啊!”
“没事,我去一趟。”萧何吏笑了笑依然坚持着。
任永书有些感动,点点头:“快去快回,千万注意安全!”
萧何吏答应一声,折回身来走到车旁,把车门开了一条缝:“黄师傅,跟我去发病鸡的村里看看。”
老黄大惊失色:“神经病啊!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去那里干什么?”
萧何吏不再说话直接坐了进去:“你把我送到村口就行,我走着进去。”
老黄像看怪物似得看着萧何吏,老半天,才慢慢启动了车子。
车到了村口,老黄远远地就把车停下了,善意地提醒道:“何吏,后备箱里有隔离衣和口罩,你最好穿上再进去。”
“不用了,我告诉你个秘密,得这个病的人没有一个是养鸡的,也没有一个是杀鸡的。”萧何吏故作神秘地说完下车直奔鸡场而去。
“神经病!”老黄担心地望着萧何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村里。
约莫过了有二十多分钟,萧何吏才从村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