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个字,流淌在宇智波鼬的耳边,却像是惊雷劈凿般砍在了他的心上,一时间甚至让他忘记了呼吸,只有那最后一句反反复复回荡在脑际,震耳欲聋,声大欲死阁下,我叫魏小萌。
——“只差一点点,你几乎就要亲手杀死我了。”
杀死她,亲手,杀了她。
这句话在脑中来来去去翻滚了无数遍,每一个字都被仔细分析过,终于确认自己的理解能力没有产生任何偏差。宇智波鼬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了被她握住的那只手上。
这只手,刚刚还点在她的额角上,再早一些的话,还拿着苦无与她对战。
而那个时候,他之所以要与她战斗,正是想要用这双手制服她,然后,修改她的记忆。
也就是说,是这双手,只差一点,就真的要杀死她。
而手的主人,是他,是宇智波鼬。
是他王牌狂妃。
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连心跳也突兀地顿在了那里,宇智波鼬却仿佛是毫无感觉一般,脑海只余一片空白。
胸膛里却有什么凶猛的东西在汹涌,在撞击,铺天盖地般地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的心也一并淹没了去。
他怕她会难过,所以宁愿亲手消去她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也不想她以后为他伤心。
因为他会舍不得。
——或许终此一生,直到死亡,宇智波鼬也不会将这份感情表露出来。
可他自己心里其实是知道的。
他知道,他爱她。
即使身上背负着灭族的罪孽,即使永远都不会有未来,即使知道爱上了就是绝路。
终究是,爱了她。
宇智波鼬是太过清醒和理智的人,他曾经分析过所有可能的后果,然后发现,这无数个预测里,没有一条道路可以让他和她在一起。
一条道路也没有。
这是已经注定了的绝望。
然而,他连难过也不舍得让她经受,又怎么能眼见着她承受更为痛苦的绝望?
——那样的话,他就算是以死偿还了灭族的罪孽,大概,也还是无法解脱。甚至,会连眼睛也闭不上。
所以他选择了唯一仅剩的选择——把自己从她的生命里抹去。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不过是一段关于他的记忆而已,用来换取她可能会有的泪水和伤心。
宇智波鼬虽然不是一个商人,却觉得,这会是他一生中最初且最后的一次绝佳易换。
他爱她,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得她。
他爱她,所以,就算让她忘了自己,也想要让她开心快乐。
他爱她,所以,只差一点,就亲手杀了她。
宇智波鼬突然弯起了唇,一丝疲倦,半点薄凉。
他还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然足够破败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更糟糕了。没想到命运却依旧执着地拿他当做玩笑,一次次向他证明了什么叫做绝望,然后,一次次将他拖拽到更为绝望的境地。
——爱一个人,结果却爱到差点亲手杀了她。
还有什么事会比这更好笑,更绝望?
宇智波鼬的眼帘垂得更低,胸膛里的疼痛愈演愈烈,呼吸依旧无法顺畅,他却突然没有了力气,不想动作。
就这样吧。
无论如何,似乎都逃不开对她的伤害了。
所以……就这样吧。
一瞬间,宇智波鼬甚至想要就这么睡去,再不醒来。
唇上却突然传来了异样。
——不温柔地,恶狠狠地,满是怒气地,谁的唇压在了他的唇上,辗转碾磨,将她嘴角未散的血腥气全部染了过来,仿佛是恶意的惩罚似的,既然她痛了,就要让他也尝到鲜血的味道。
宇智波鼬一震,抬眼看她。
她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前,他比她高,所以她只能微微踮起脚尖,一手依旧拽着他的手,一手却揽住了他的颈项以此借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她那灿烂到异样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轻蹙起的眉梢,一半恼怒,一半愤恨。
她没有闭上眼睛,似乎是在瞪他的样子,只是这样近的距离,无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眼里是满满当当地映下了他。
——那双比夜空还迷人的双眸,只有他。
只有他。
这是多么可怕的幻觉,多么致命的蛊惑。
宇智波鼬却迟迟没有反应。
于是她露出了更加气恼的表情,他的唇上立刻一痛,流转在两人唇间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她竟然是咬了他。
宇智波鼬几乎产生了错觉,似乎从她的神情里读出了一丝控诉。
心底最深处突然冒出来一点微弱的无力感。
——她总是这样,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哪怕只是一个气息上的微小转换,也足以让他无所适从。
心里暗暗叹息,与此同时,一直僵硬的手臂却突然有了自动自发的动作,轻轻挣脱她已经放松的牵制,自觉揽上她的腰,几乎是将她抱了起来,好让她不用踮脚。
那样,她会累的。
她却还是不满意的样子,恶劣地挑着他唇上被她咬出来的伤口,再一次狠狠刻下齿印。
这一次,宇智波鼬终于发出了低低的叹息声,只好一手压在了她的脑后,低头,回吻。
其实宇智波鼬并没有接吻的经验。
早在十岁那年,他就遇上了她,从此眼中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就算是后来离开木叶,混迹于叛忍荒诞迷乱的世界里,他也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