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够早一分解了这毒,他也便能早一天结束这种痛苦。
“恭喜你。”
“何来恭喜?不过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命是最值钱的,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我们,这阳光终究还是让人留恋的……”
云行歌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淡淡道。
“你今天觉得怎么样了?”宁芷问,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比前些日子好多了,我这身子长年累月的这样,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毕竟我有内力护体,一时半会还要不了我的命儿。”说完云行歌转过身,便向琼华宫行去。
宁芷刚要跟上,就被一条手臂给拦住了,宁芷抬起头,顺着手臂的方向望去,只见男子身着玄衣,静默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深邃如同星辰,上面有璀璨的光芒,但最终都汇聚成了一个又一个带着亮光的小点,只能发出微弱的光芒,但谁都知道,那里面所蕴藏的可不只是一点点的微光,而是惊人的亮。
只是离得太远了,所以看不真切罢了。
“如果不是你拿了那水令牌最好现在就说出来,不然在那些贵公子们离开之后,你的性命恐怕就不属于你自己的了。”
“我的性命或许早就不属于我自己的了,当我在龙池大会上露头开始,或许更早……当我显露出不同开始,就已经不属于我自己的了。曲卿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我的身份?”
女子一脸希冀地望着他,她一直都想知道她自己是谁?
她的娘亲是谁?还活在这个世上吗?或者说,她在哪里?
还有她那个爹,从她出生之后就狠心把她跟她娘抛弃的爹。
她实在想不明白,娘亲那么美的女子,那般优秀出众,这天下间,怎会有男子舍得抛弃她。
她不明白。
但事实上却是这样。
所以,她恨他。
男子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宁芷忽然间觉得很沮丧,也是,他当然不知道了。他若是知道,这些年来,也不会这般对她。
把她当成一个影子一样,如今,她不在意他了,他却反而焦躁起来了。
“但我知道,一直都有人在追踪你,而且那些人很不寻常,你但凡露出来一丝一毫的锋芒或许都会被他们发现。所以……”男子陷入了沉思。眉头紧紧地锁着,一双唇,上下轻抿着,嘴唇不知为何有些干裂,一道一道的,像是那坏掉的树根。
“所以,你便对我说,无为才是妥,无才才是德吗,你以为我只要安安心心在你身边做个影子,也便不会被人发现了,是这样吗?”宁芷问他。
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那日,她被花离笙强行把她带到了假山之上,那里很是幽闭,当花离笙听完她那句嗯就闪身不见时,她是有些感伤的,不过情绪稍微收敛了下便打算出去,却不想就在那时,她听到一抹熟悉的声音。
她忙重新躲进那假山之中。
“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还有以后不要跟我约在这里。”曲卿臣的声音依然那么冷,甚至刻意改变了腔调,而且夜色又暗,他还蒙着头,穿着夜行衣。
但她太熟悉他了,熟悉他身上的每一根筋骨,他能骗过天下所有人,却唯独她不可能,她甚至在离他百步远的距离时,通过他的气味就知是他。那是靠七年无数个岁月累积出来的。
“怎么你是怕了?还是真如世人所说,你堂堂曲大将军竟阴沟里翻船,栽在了一名女子手上。”
“雷硕,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再说些别的,小心我这把剑吸干你身上的血。”
“呵呵,怎么,你还要自家人打自家人不成,你凭什么去杀那狗皇帝,难道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你可还记得那晚,那晚,我爹是如何把你抱出来的,他身上最后被砍了三十七刀,刀刀刺骨,可他愣是连吭都没吭,为什么啊,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天下。可是你呢。你隐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爬到如今这个高度却都在干着些什么事儿。你想保护谁我不管,也不想管,但你若是想把你自己毁了绝对不行。我这就去把她杀了去——”男子如一头发狂的狮子,即使宁芷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也能够从他那歇斯底里的声音中感受得到,那股怒,那股愤恨,实在太过炙热。
让她听着都有些胆颤。
“你若是敢杀了她,我先杀了你。”曲卿臣道。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杀意。
“呵呵,怎么?如今倒心疼上了,成了你心尖上的人了,之前干嘛去了,还真被那宁氏给说对了,曲卿臣,老子他妈的现在很鄙视你。”
“随你怎么说,我心中自有分寸,但我警告你,雷硕,你要是敢动她,我决不轻饶你。”
“我呸,我还怕你的威胁?大不了咱们现在就打一仗,我今天非要打醒你不可。”
随即两个人便纵身飞远了,至于有没有真的动手宁芷不得而知。
但从那天之后,她开始回忆以前的很多事,例如最开始的日子里,曲卿臣待她是极好的,后来有一天,他回来之后,突然惊慌地抱着她,那个时候他们还都并不强大,他看着她,死死地看着她,似要把她看穿一般,那日,她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