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大街人山人海,两旁的商铺都高挂起各式的花灯,整条街灯火通明,看不到尽头凶鸟猎食图谱。
荣嬷嬷与知秋陪着孟云心出门,三人坐乘一辆马车。到了正阳大街的路口,荣嬷嬷扶了孟云心下了马车,笑道:“年岁大了,就不与小姐一同逛了。知秋就多受累照顾着小姐,奴婢就在车里等着。”
孟云心一怔,她万没想到荣嬷嬷会歇在马车里,不去同行。
知秋见她发愣,悄悄推了她一下,笑道:“嬷嬷既在此歇息,那奴婢便随小姐一同去吧。回来给嬷嬷带个大花灯,也不枉嬷嬷出来一回。”
孟云心恍然,浅笑道:“正该如此。那我们快去寻堂姐,人多可别走散了。”
正说着,云娥带着丫鬟娟儿下了马车,招手唤她过去。
随行的粗使婆子与小厮也要跟了去,却被荣嬷嬷叫住。
孟云心趁机携了云娥等人混入了人潮中。
“咻!”地一声烟花响。
北风吹开花千树,吹落繁星如雨,漫天里绽开姹紫嫣红的流光,如凤凰曳着华丽的尾羽越过天际,一些微云被惊碎,斑斓在深遂的夜色里,烟花齐放半边天通红璀璨,笼罩下人群济济的整个帝京的上空。
闪烁流光下,黑压压的人头昂首着迷看着天际变幻的绚烂色彩,一道道飞光掠过人群,倒映人们面色迷离,隐约咻咻之声连起,帝京城外似也起了呼应,鞭炮脆炸烟火升腾,此起彼伏于各方天际各个角落,虽然远远及不得帝京城内的盛势,却也令这份热闹越发锦上添花。
云娥惊喜异常,在嘈杂声中大声地在孟云心耳畔喊道,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烟花。孟云心似被她的情绪所带动,暂时抛开了繁复的思绪跟着她一道看了会儿烟花。
待烟花声渐弱,孟云心举目张望挑着花灯,最后她在一个灯谜下停住情定星娱之绯闻王子。
这是个走马灯,灯谜写在灯的四面,慢慢的转着。
谜面很简单,:暗香梅尚度,烟波终渺杳。
猜一花名。
孟云心沉默在树下,微微偏着头,云娥挤了过来,笑道:“怎么,猜出这个了?”
“这么难我哪猜得出。”她笑道,“我是看那走马灯的画儿有意思。”
云娥抬头一望,那画也没什么稀奇的,是大如银盘的明月下江水浩浩荡荡的直通天际,两岸青山对望,偶有一叶小舟轻盈掠过,这也是极普通的画儿,只是这年节喜庆之时,一般都画吉祥娃娃之类的东西,看见这个就觉得特别清爽,画贴在走马灯上,缓缓旋转时那小舟仿佛移动了起来,令人恍惚间觉得那小舟正缓缓地划向天水相接处。
待看着谜面,也觉得和这画一般的与众不同,招过那卖花灯的小童来问:“这是谁做的?”
那小童不过七八岁的模样,手里紧攥着一只糖人,在嘴里吮了两下,方道:“管家爷爷拿来卖的,说是我家公子画的……”
云娥倒是极喜欢那小童,从荷包里拿出窝丝糖逗他说话,转眼看见孟云心已经步伐轻快的走向下一盏灯,并没有多看那灯谜一眼。
云娥跟了过去,“怎么不猜了?猜不出?”
孟云心早在念出那谜面时,心中一瞬间流过那个猜字灯谜的答案——秋海棠。
如果方才她没有看错的话,那花灯虽普通,但材质做工都极为精巧,画面一角不显眼的地方印着一方印章。
清平居士。
这四个字,她一时想不起从哪里看到过。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位公子不会是个普通人。
这样的人不管敌友,她都不想去招惹。
瞧样子,云娥倒是很喜欢那个花灯。孟云心也不想她白白出来一趟,遂与她一连猜了五六个灯谜。得了大小的灯笼,几人的手里都各自拎着,像个孩子一般夸着自己手里的好。
孟云心侧目看着几个从身边蹦跳而过的孩童,恍然间想起了从前,一家人在门前挂灯笼的场景,脸上浮起一丝忧伤,只是在抬头望了一眼明月朗照、几点星辰的夜空后,又牵了牵唇角。
天人永隔,可是过去的美好记忆,却始终印在心上,她要让自己一天天好起来,在缅怀过去的时候,不能忘记要一直向前看。
兀自愣神儿的功夫,孟云心正要抬脚跟上,却听远处突然一阵叮叮咣咣的锣响,随着几声高嗓子的吆喝,人群就突然变得拥挤起来,人头攒动,眨眼前面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铛!铛!铛!”那锣声似有节奏的响着。
孟云心踮起脚尖也看不见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边上儿的人也都在好奇地张望,听着从前头传来的信儿,似是说前头有家酒楼开了灯谜宴,整晚猜得最多的客人,送一桌水酒,且这一整年到店里去都可免吃免喝。
猜灯谜不稀罕,不过彩头这么大的还是少见,不过孟云心这会儿却没功夫凑这热闹,不见了云娥等人的人影。
她一面着急,一面又隐隐有些兴奋。这便是出城的最好时机。
只是没有马车,如何使得。
思索间,忽想起城中驿馆里或者能有马匹。眼睛一亮,便朝着人潮相反的方向挤去。
“让一让,多谢,借过!”
因还要护着手里的灯笼,着实不易,一个不小心,便被旁边心急的路人猛地挤了个趔趄,手里的灯笼被碰掉了,灯苗一倒,整个灯笼瞬间便燃了起来。
灯笼毁了倒还罢,她自己也险些跌到火上,若不是从身后伸出一双手来险险地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