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风带來了春的喜雨,也不知道那皇帝是怎么了,仿佛是在这春雷中惊醒。那一天的早晨,当晨曦初晓,人们便惊奇地发现城中突然出现了大批的祭司正在云集,向着山里进军。人们知道那是皇上的号令,最近这山里出现妖孽之事早已让人们惶恐不安,都在期盼着朝廷能够为此而做点儿什么,可是之前的数日里,那妖孽数次骚扰众生,而朝廷之中却为了权力的争斗而对此事不闻不问。而今也不知是怎么了,但无论怎样,此事在众人的眼里的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儿。
然而目送着大队人马的离去,新帝却显得有些惆怅,回眸望着身后的神祗公主殿下,心底的万语千言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忆昭亦是满面惆怅,望着离去的祭司们,心里有种莫名的凄凉。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怎样的结果,毕竟这不是那故事之中所记录的结局,辟能够除去吗?自己能否改变那个故事的结局?身旁的他是否自己的用心良苦?虽然人类那短暂的生命在龙的眼里只是弹指一挥间,可是忆昭却真心想要将这“一挥间”紧紧地握在手心之中,她能够接受他在自己的怀中慢慢变老,却无法接受他在自己的眼前死于非命。
但或许那才是他的命吧!抬头深情地望了他一眼,忆昭纠结地抿着唇,倘若真是那样儿,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她不知却也不想知道,毕竟那不过是个故事而不是真正的历史,或许历史并沒有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么糟糕。
“公主殿下,大军已然出征,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突如其來的询问让忆昭骤然回过神來,收回了目光才发现那新帝已然向着自己曲腰行礼多时了。说真心话,这惺帝有时也满可爱的,从他的身上,忆昭还是看出了些许其先祖的影子。当然,如今这“先祖”就在自己的身边,同样的犹豫眼神,却有着不同的身份与地位,同样也注定了他们不同的命运与忧患。
礼节地莞尔一笑,微微地点了点头,抬手示意着他,却又忍不住地回头望了诚一眼,见他沒有反对这才开口道:“皇上,您有话请直说,此处并无外人。但倘若是朝野之事,那就还请您收回成命吧z有国运,天有天威,您既然已贵为天子,国运便应该是掌握在您的手中。我不过是个时间的过客,当年辅佐先帝也是顺天应命而已,而如今我在山中沉睡已久,已然再不熟悉当今的天下了,斩妖除魔或许还能略尽些力,可是天下之运却已然力不能及,还望皇上体恤!”
此言出口,只见那新帝眉头一紧,微微一怔,显然忆昭说到了他的痛处。然而那不过是一刹那而已,片刻后他便恢复了镇定,淡定的微笑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并沒有因为忆昭的拒绝而生气,反而眉头一挑,抬起了目光注视着她身边的诚,打量了许久才又开口道:“公主,看來您误会了朕的意思。”
然而这不过是简单的一句,却让忆昭感觉到了心底一阵微微地震颤。几日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样儿的目光打量诚了,每一次,忆昭都会感觉心底一阵莫名的惊慌。从前在朝中的时候也常听人说过伴君如伴虎,可是自己却从來都沒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而如今却再也不同往日了,虽然眼前的他只是自己的后辈,且年纪尚轻还沒有半年寻当年即位时的成熟,然而在他的眉宇间,忆昭却能深深地感觉到某些东西是当年寻不曾具备的。
“是吧!”忆昭并不想与他太过纠缠,兀自伸手与诚十指相扣,“既然是误会就算了,只等这妖孽一除我俩儿便会离开,皇上大可不必担心我们会觊觎什么,庙堂之高,高处不胜寒,我俩儿只想相伴天涯。他生我生,他死我随,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新帝听闻此言不禁大骇,怔怔地望着她身边儿的这个看似平凡的男子,心里不禁暗想。曾经他也听闻老祭司说过,当年的小龙公主殿下曾经说过龙一生只认一次主,所以当年的先祖离世之时,她才会毫不犹豫地为先祖而殉葬。而眼前此人会是先祖的转世吗?他其实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題,倘若他真是先祖的转世,那他如今归來是想要拿回前世的王位吗?这个问題一直困扰着他,以至让他这几日來惶惶不可终日,总是感觉有种无形的压力压在自己的心意,让他喘不过气來。
而更加让他担心的还不只是这个,要知道他身边的公主殿下,那可是真龙下凡啊!听说当年与汉唐大军交战之时,她仅凭自己一人之力而勇闯敌军万千包围,如今又出入皇宫有如平地,倘若她是真心要与自己动手,那就算御林再强大只怕挡不住她吧?这简直就是一把可怕的双刃剑,倘若为自己所用便能兴邦安国,但若是与自己为敌,那可就真的圧麻烦了。而如今她竟然能说出这样儿的话來,却又让他的心绪更加复杂。
首先,此刻的他已然能够确定眼前的这名男子便是当年先祖转世归來。南诏是一个笃信神佛的国度,特有的阿吒力教乃是佛教的一个分支,对于转世轮回的说话是深信不疑,而如今的小龙公主殿下身份已然核实,又从她的口中得知,她要生生世世追随于他,这不明摆着他便是先祖的转世吗?可是新帝也不想将此事挑明,以免打草惊蛇,但也不敢将他怎样,一來是对于他前世先祖的敬畏,二來也怕小龙公主殿下的报复,会让自己吃不消。
而其次,他却又感觉无比的遗憾,他们真的要相伴天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