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体会凡人的生死,但她知道去世就是世上再也无此人,再也不能去听此人的声音,再也不能去看此人的面目。
这样想起来还是十分恐怖的。
一个人在身边陪了这么多年,你的爱恨苦乐,你的嗔怨喜怒,你所生活的一切都和那人息息相关,可有一天,突然不见了,那将是多么痛苦和不能割舍。
太医见月妆十分担忧,手上的动作不由得紧张起来。
额上不停的涌出汗珠,他还是相劝道:“公主,老臣定当竭力医治,保重凤体要紧。”
他的话充满了不可信,连声音都在发抖。
自己都没有多大的信心,旁人如何能信。
他将扎进他身上的银针一根根取出,擦净放进皮囊中,又派人端了药过来。
月妆接过,舀起喂了他一口。
墨黑的药汤一点也都没有喂进去,全部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她连接过青蔓递过来的手帕擦净,询问似的朝太医看去。
太医本就十分紧张,脑子一转,还是支支吾吾的说道:“恐怕要公主以口相喂了。”
看到月妆点头,太医这才松了一口气。
边上的苏公公会意,连打发殿内的一干人等出去,连青蔓也被支了出去。
月妆将他扶起,靠着自己的半边肩膀,手臂穿过他的肩头,稳稳将他扶好,这才喝进一大口药汤对着他的嘴巴渡了进去。
这汤药苦涩无比,她最讨厌的便是吃这些黑乎乎的汤药。
可今日为了救他一命,也不得不如此。
他醒来定是嫌弃的,他从来没有这般与她亲密接触过。
唇对唇,两人的眉目就近在眼前,可他却像个死人一般好无知觉。
还好月妆能感受到他微弱的气息。
一大碗药喝完宣太医们进来。
方才扎.针的太医重新把脉,凝神探了许久,拢起的眉心渐渐舒展开。
众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就等着他宣布结果。
“公主,皇上已无大碍,只需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月妆心头紧绷的线终于落下,漾起久违笑意。
“对了,方才本宫喂药一事还请诸位保密,不提即可。”
众人虽是疑惑,还是点头听命。
“不过他是为何所伤?”
月妆看向苏公公,他颇为难色的使了个眼色,连将众人再一次支了出去。
“回公主,今日清晨,皇上上朝回宫,刚到这寝殿门口便被突然跑出来的一个宫女刺伤,还好被殿内正好收拾的宫女知晓,冲上来挡了一刀,否则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
“子启不是会武功么,一个小小的宫女就能轻易的刺伤他不成?看门的侍卫呢?宫女们能都去哪儿了?”
月妆连连发问,这些也是她方才积存在心中的疑虑。
苏公公摇摇头,领着月妆去到后堂。
地上躺着两名女子,都是宫女的装扮。
两人身上都染了鲜血。
苏公公猛地跪下,抬手指了其中一名戴了耳钉的宫女道:“这是刺伤皇上的,会武功,老奴已派人检查了,说虎口处有薄茧,是连武之人,很显然她就是准备已久的,侍卫和宫女们说不久之前有人宣了我口令说让他们全部都去偏殿集合,不想会出了这等事。是老奴管教不严,保护皇上无方,还请公主治罪,老奴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