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夜深人静吧,木屋建在数米深的圣湖上,俩人静静相拥,青哲才会说出白日里不敢说的话:
“我知道,敖昆他希望你帮他杀了敖白。”
敖泱缓缓摩挲着对方的手腕处那一小块皮肤,抬头,无奈地说:“他明知道我听到会生气,但他还是开口了……我没有其他的亲人,你算一个,还有就是敖白他们。”
“那,敖昆呢?”青哲有点好奇地问。
“唔~”敖泱久久地沉默,末了认真地说:“……最多算个念想。他的存在让我知道我的最初……有的时候,我也会往回看,如果没有敖昆敖雅,那我的过去就是一片空白。”
顿了顿,敖泱又认真补充道:“但敖白他们是我的亲人,所以敖昆的要求,我是不可能答应的。啧~他未免把我想得太听话了些。”
穿堂暖风徐徐吹过,风里的花香愈发浓厚了。青哲知道,那是岸上盛开的小叶芝兰散发的香气,馥郁浓烈,开得分外招摇。
“好了,我知道你不会听他的。”青哲安抚道,“敖白和纪墨他们俩都不糊涂,也会相信你的。你看,这次敖昆来了西西里,他们忙忙地就上来看你了,这份心意很难得。”
敖泱微笑着颔首,又轻声斥骂:“他们还是太年轻了,这次敖沂受了伤,你看他们那后悔的样子!”
“唉~他们应该是没有料到、敖昆也会来。”青哲叹息。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敖昆那群龙。”敖泱歉意道,然后又保证,“不过你放心,敖昆他们很快就会回南海的。”
“你……又准备驱赶他们吗?”青哲忍笑问,“我看还是算了,他们都是赶不走的,没得你又跟敖昆打一场。”
“不,不是我赶他们。”敖泱满意地笑,“会有龙会帮忙说服敖昆的。”
说完之后,敖泱不再伤神费脑,他带着青哲站起来,关好前门,落门闩;又走到另一边,将后门关好。
青哲抱着手臂看,深夜里起风,凉意沁人。
“今晚你不回湖底了?”青哲小声问。
“不回了,我一下去估计敖昆的龙又得跟我闹,我看不惯。”敖泱撇嘴、很是嫌弃,评价道:“黏糊糊软绵绵的一群龙,就差哭哭啼啼了!啧啧~”
青哲打趣,“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敖泱推开隔壁房门的动作一顿,挑眉不服气地说:“这又关我什么事?”
青哲眼睛落在对方的手上,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说:
“……哦,你不是规定他们不准靠近木屋、又不准随意走动吗?他们也是可怜,整天只能在湖里游荡,敖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敖泱推开隔壁的门,但没有进去,轻声说:“我是怕他们吓到你,担心你过得不高兴。”
青哲低头片刻、没有怎么听进去,有点莫名的沮丧,他也推开了门,随之跨进去一只脚,抬头扯开嘴角一抹笑,“没有,他们已经影响不到我了,天天看着龙,早就习惯了。”
敖泱的眼神里有无措,又有着隐秘的期待;但他只敢原地站着,不敢动手。
“那早点休息吧,明天敖昆回来知道容敬被杀了,肯定又会找你闹一场的。”青哲迅速调整好了心情,干脆爽朗地道别,然后就一步跨进了卧室,反手关上了门。
“咔”的轻轻一声,将敖泱独自留在了外面。
“……好,听你的。”敖泱认真地对着虚空说,然后没甚活力地走了进去,步履有点沉重。
*****
虽然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但由于敖昆一直没回来,所以南海龙就算想生气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只能憋着。
大家都没怎么休息好,睁开酸涩肿胀的眼皮时,先自带了一股子无名火。
容拓心里最是煎熬,他早早地就醒来了,急急地去见他的父亲。
容奕昨晚深夜归来,南海龙短暂地骚乱闹腾了一阵子之后,也不知道容奕做了什么,总之很快的就恢复了平静。
容拓想找父亲谈一谈,但具体要谈些什么,他还没有想清楚。
可惜,当他心急火燎地游到父亲居住的门口时,立刻被昔日的同伴给拦住了,眼神都非常愤慨、不屑、鄙视:
“你走吧,容领队已经被你打成了重伤,你不但杀了三个蛟龙兄弟,居然连自己的父亲也不放过?容拓,看来你果真是叛了。”
容拓先是懵了,然后急眼,异常生气地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打伤自己的父亲?别胡说八道冤枉我!我父亲呢?带我进去见见他!”
那群南海龙立刻用身体挡住门,大有‘你若是想闯就只能从我尸体上跨过去’的决心,这同仇敌忾的气势,真是把容拓给刺伤了。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背叛了南海、回不去故乡,但想象和现实始终是两码事。
容拓梗着脖子,哀伤地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鳄鱼的眼泪虽然很可笑,但鳄鱼的眼泪就不是眼泪了吗?哼~
此时的容拓,就是用类似于这样的心情委屈着。
容拓他很崇拜尊敬父亲,父子俩的某些行事作风挺像;但他的脑子没能随了容奕,所以他想不明白容奕此时的做法。
双方僵持住了,幸好敖白也醒得早,他出来活动了一圈,又顺便捕了新鲜的鱼虾,招呼道:
“容拓,你在做什么?如果是讨伐他们擅闯西西里海的罪名的话,也应该等敖昆回来再开始,他们只是普通龙,也做不了主。”
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