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轩睁开眼时,窗外天边上正倒挂着一轮巨大的明月,清冷的光辉铺泄满地,光是看着,便觉得有些冷,幸而。她并看不见。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却什么梦也没做,一片漆黑,似有什么东西靠近了,然后却又远离了,远的不行,怎么也追不到。
莫名的心里很空。
墨月轩想起来,撑了撑身子,却有些脱力,喉咙干的涩涩的疼,是许久不曾说话的缘故,这没由来的症状,使墨月轩不得不明白过来。最近,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墨姑娘。”黑暗中传来一道男子的嗓音,墨月轩听了听,有些耳熟,她轻轻一笑,想说什么,喉咙又实在干涩,只勉强发出几缕破碎的音来。
桌上茶杯轻响声,水流泄盅。男子是在替她倒茶,走近了,稍稍将她扶起了身来,将水杯递去了她唇边。
喉咙稍润,墨月轩笑道:“我认识你。”她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听起来格外虚弱。
男子道:“墨姑娘的耳力,比大部分的武林高手都不输。”
墨月轩笑道:“这就是上天给瞎子唯一的眷顾。”
男子沉默了一瞬,道:“我叫管陵,是六爷的近侍。”
“管陵。”墨月轩笑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管陵道:“墨姑娘果然聪慧。”
“关乎风庄主?”
“墨姑娘,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管陵眸子微沉,神情有几分凝重。
墨月轩笑了笑:“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管陵道:“墨姑娘前几日中了蛊,那老者说。要解蛊,只能拿人的心尖血来换。”
“心尖血?”墨月轩神情微微诧异:“人心尖的血,怎可随意取舍?”
管陵唇角的笑意有些涩:“原来墨姑娘也知道,人心尖的血。稍不注意,便是一条命。”
墨月轩沉默下来,她神情分外冷静,隔了片刻,她道:“你想要说什么?”
管陵涩笑道:“墨姑娘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墨月轩眸子轻轻动了动,却没说话。
管陵道:“爷拿自己的心尖血,替墨姑娘解了蛊。”
墨月轩仍是没说话,她神情很平静,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并不值得半分惊讶。
管陵眸子慢慢冷了下来:“墨姑娘不该说些什么吗?”
墨月轩沉默了一瞬,淡道:“说什么?”
管陵心中忽生了一股怒气,他道:“墨姑娘,你或许都不知道爷为你做了什么,四个月以来遍访名医,夜夜不寝。导致身体几乎劳累成疾,他可曾告诉过你?每个来山庄里为你开药的大夫,所开之药,庄主必得先亲自尝过了之后才敢拿给你喝,你又可曾知道过半分么?如今爷更是为了你,置生死于不顾,为你换心尖血,眼下姑娘是醒了,平安无事,可墨姑娘可知道,庄主为了救你,至今昏迷未醒性命垂危,你眼下如此坦然,心中怎生过意的去?”
墨月轩静静听他说完,唇角弯起一抹寡淡的笑意,她道:“你想要我如何?悲悸大哭,生不如死么?”
管陵眸子沉了下去。
墨月轩轻轻一笑:“眼下不过是生死未卜罢了,他并还没死,不是么?你这么着急,想对我说的一定不止是这些,又何不一次性说完呢?”
管陵似是思量了一番,终是沉声道:“墨姑娘果然聪敏,几令在下折服,可墨姑娘今后,能否离开诸葛山庄,再也别见六爷?”
墨月轩笑了:“你与我说如此多,便是想让我离开山庄?”
管陵道:“只有墨姑娘走了,六爷才会变成以前的六爷,而不是现在这般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风庄主,只有墨姑娘离开了,诸葛山庄才会平静。”
“让六爷变成以前的六爷,让诸葛山庄变得平静,这些都是对你的好处。”墨月轩道:“让我离开,你总得许些对我有好处的条件给我,不然你觉得你有什么筹码能够让我听你的?”上沟来技。
管陵冷笑出声,笑的无比讽刺:“墨姑娘要想什么,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满足,只要墨姑娘肯离开,什么都不在话下。”
“好。”墨月轩笑道:“我要风沭阳。”
管陵眸子一冷:“墨姑娘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墨月轩笑道:“与其你在这儿跟我说这些有的没得,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六爷醒过来,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可否扶我去看看他?”
管陵怒道:“我看是不必!墨姑娘这般死缠烂打的,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墨月轩道:“我不过是一个瞎子,连东西都看不见,又能做些什么?只是医术倒还懂得些,扶我去看看,我保你庄主无虞。”
管陵眸中光华敛动:“你拿什么来保?”
“命。”
管陵沉默一瞬,道:“好,我带你去。”
纵使风沭阳昏迷不醒,也无人敢将墨月轩从主居里赶出来,风沭阳昏迷在偏居,躺在床上不醒,近几日,都是以血灵芝吊着,墨月轩到得居中的时候,里面还有一个人,是风叔,风叔见了墨月轩,脸色同样有些不好,却还是礼数周道,唤了声:“墨姑娘。”
墨月轩摸索着走到床边去,天黑还是天明于她而言都无什么所谓,没人扶她,她也总能找到位置,摸索了半晌,到底是摸到了,摸到了一双微凉的手,盖着这样厚的被子,身子为什么这样凉呢?墨月轩将风沭阳的手放在掌心暖了暖,顺势替他按了按脉。
弱的几乎没有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