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可便到了玉澈的听风阁,说是希望姐姐能替他在姐夫面前说说,既然是培养新人,希望自己也能有这种机会。玉澈听后哂笑:“翅膀没长硬呢就想学人飞了?还是赶紧回去磨你的玉吧。”
可听后大急,解释道:“我知道自己磨练的还不够,可是为什么阿梨就可以有这种机会?我比他聪明,比他反应快,却只能呆在奉宝坊磨玉呢?”
玉澈没想到群逸居然会培养阿梨作为辛远局的接班人,不过想想他应该是有用意的。如今可纠缠不休想必是不能理解他的用意了,我怎么能任他胡来扰乱群逸的布局?就故意怒指可道:“住嘴,你有阿梨跟他的时间久吗?你怎知自己会的人家就不会?人家懂得你又知道多少?你所谓的那些聪明不过是平时逃工玩乐耍的那些滑头,你有什么好自命不凡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不就是想离了我跟姑姑你好在外面胡作非为吗?”
“姐姐……”可气得几乎跳脚:“我是真想上进,姐姐应该帮我才是,就算是不肯帮我,也不用扯我的后腿……”他气呼呼的走了,玉澈看着他发怒的身影不自觉的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谁知房可刚出了听风阁就撞到了丁群逸,丁群逸忙扶了这个脸色十分不友善的小舅子,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房可一看是丁群逸,就低着头不说话,眼睛却偷偷的往他身后瞄。果然孙梨已经不在了,许连正老老实实的跟着二少爷,看到可,也是笑着点头。房可鼓了鼓勇气,一字一句的道:“姐夫哥,我听说,你想派阿梨去太仓,我也想去,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丁群逸微微诧异,笑道:“你也想去?”见可点了点头就望了望听风阁的方向,问:“你跟你姐姐说了没?”
房可摇了摇头,却道:“她不允许!”丁群逸便道:“这就对了,姑姑跟姐姐都不会答应你去的,你应该呆在家里。”
房可极不忿然道:“凭什么我就应该呆在家里?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想呆在家里一辈子,我也想去太仓成为一点掌柜。姐夫,你那么疼爱我姐姐,我求你给我这个机会吧!”
他言辞何其恳切?丁群逸不是他的亲兄父,自然是不好当面拒绝,就勉强答应道:“那好吧,你就跟阿梨一同学习,以后看你们的表现,谁表现的好,谁就去。
房可立时喜从天降,拜了又拜,喜滋滋的跑回了奉宝坊。这里丁群逸便去了听风阁,见玉澈正在缝制一件青色男式衣袍,那颜色与样式都不是自己素日里喜欢穿的。听见他的脚步声,她抬头,笑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丁群逸笑吟吟的摩挲着那件衣袍道:“表面上对人家凶巴巴的,暗地里却悄悄的给别人做新衣,你这才是真正的吃力不讨好呢!”
玉澈知道他说的是可,就笑道:“他找你抱怨了?”
丁群逸道:“也不是故意的,适才我碰到他了。”
玉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好像不甚在意。丁群逸看了看她,犹犹豫豫的突然拉起她的手道:“你不会因为可的事情生我的气吧?”
玉澈看着他笑道:“你说呢?”见她笑,丁群逸才放心的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所以事先也没往那地方想,倒是可,难为他一片诚心了,以后若有机会,我必定提拔他。”
玉澈认真的缝制着手中的衣袍道:“他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能安分到如今已经令我刮目相看了。”
丁群逸却笑道:“其实你也确实太看低他了,可确实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可就算是极聪明,这次还是要令他失望了。”
玉澈放下手中的针线,疑惑道:“可倒也罢了,我从来都没有认为他是做什么大事的人。倒是阿梨,就算是对你忠心,就算是你最信任的人,把那么大一家玉店交给他,未免也太冒失了吧?”
丁群逸望着玉澈,沉吟道:“我是刻意为之,我只不过是在还债罢了。”
“还债?”玉澈更是疑惑。
丁群逸将玉澈发际碧玉琼花钗取了下来摩挲叹气道:“这钗的主人也就是我的师傅,祖籍太仓。阿梨本名陆成玉,不姓孙,是我师父留下来的唯一一条血脉。当年我师父满门获罪,只留下这个年仅十岁的嫡孙。我自幼跟随父亲行商,一次至太仓时偶拜陆先生为师,结识了比我小两岁的陆成玉。谁知再过两年去太仓时,师父已经不在了,满门抄斩。师父获罪,亲友们都退避三舍,我父亲亦不例外。我在街头偶遇乞儿陆成玉,认出他就是我师父极溺爱孙儿,就将他装在空置的木箱子里偷了回来。香梨园守门的孙乾万大叔膝下无子,我就将陆成玉引荐给了他做义子,所以才有了孙姓。”
玉澈点头道:“原来如此!”
丁群逸叹气道:“若非可会错了意想要去太仓,这些事怕是要烂在我的肚子里了。师父死的时候将昆吾刀交给了成玉,陆成玉一见我二话不说的就将师父的宝刀相赠与我,我感念师父的恩德,一直想要报答,此次辛远局请辞,我就想让阿梨重回故土侍奉师父陵墓,所以免不了要让可失望了。”
玉澈重新勾了勾手中的线,道:“别理他,闹一闹就没事儿了。”
丁群逸笑道:“我是不担心他,我是担心你会生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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