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汉接过罗夫人递过来的银票,半晌无语,过了许久之后才叹气道:“我也知道是拦不住你们这些权贵们的。我那个丫头的倔性子我也是管不了了,倘若真是如你们所言,你们是来替我女儿洗刷冤屈的,那老汉就先在此谢过了!”
满月就笑问道:“那铃儿现在在什么地方?”话音才落,便有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传来:“爹,家里来了什么客人!”
满月往金老汉身后望去,只见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个头不甚高,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此刻这女孩子正站在金老汉的身后,疑惑的望着众人,待看到罗夫人,便一脸的愤然之色,转头便欲往屋里走去。
罗夫人就忙喊道:“铃儿,铃儿呀……”铃儿才站住,罗夫人暗喜,转到金铃儿的面前笑呵呵的道:“你这个小丫头,人不大气性却不小,怎么我都到家门口了,你还拿着架子不肯理我?好吧,我就说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其实我应该早想到的,你在我家里呆了那么多年,几时偷偷摸摸过?也是我太好面子,觉得在新女婿面前失了颜面,一时气急才误会了你,你就看在阿琴待你不错的面子上,帮帮她吧!她那些年寒冬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才刚刚小产完就犯了,想想我就揪心。她的身体何其柔弱?虽说她是出嫁的姑娘了,可越是不在我的身边,我就越是寝食难安。每当想起她在夜里因剧烈的咳嗽觉都睡不好,我这个做娘的连心都揉碎了!可偏偏梁神医却已经去世了,好姑娘,当年是你跟着嬷嬷一起为她抓药煎药的,你又是最最专心细致的人儿了,当年梁神医为她开的那个止咳的方子你可还记得吗?”
金铃儿先是诧异,而后冷笑道:“我说嘛,罗夫人高贵无匹,怎么会巴巴的跑来为我这个卑贱的丫头片子澄清冤屈,原来是有用得着我的时候了。只是如今才想到我这个最最专心细致的人儿,难道不觉得晚了吗?我依稀记得夫人处置我时的凌厉可怕,合家众人上百口,没有一人为我说句公道话。那时有谁记得我是个最专心细致的人呢?我的命如草芥,清白名誉更是分文不值,若那时我心性稍微软一些,怕是连我老父亲的面都没脸见了。如今你又到哪里去找我这个最最专心细致的人呢?”
罗夫人叹了口气道:“好了,如今你心里的这口怨气大概是已经出了。过去的我也已经不想再说了,我如今心急如焚,就是想拿到那张方子,你就说吧,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金铃儿斩钉截铁的答道:“没有!”
罗夫人瞪大眼睛道:“什么,没有?你怎么会不记得了呢?你是怎么做事情的?这么重要的方子你怎么就不知道记清楚呢?”
金铃儿冷笑道:“夫人是小姐的母亲,是全天下最疼小姐的人,怎么这么重要的方子就不知道替小姐好好的保管着呢?反而要来问我这个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人?”
罗夫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却依旧盛气凌人的道:“我年岁大了,记性不大好了。如今咱们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就问你一句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金铃儿依旧答道:“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夫人权势财力无可匹敌,大可去网络天下名医为小姐治病,实在不必在我这个小丫头这里浪费时间。”
罗夫人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小丫头这里碰这么大个软钉子,点头冷笑道:“好好好,你个小丫头,果然是翅膀硬了,大概是忘记了本夫人的脾气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你后悔的时候!”
满月忙劝罗夫人道:“夫人先别生气……”可话未说完,便被罗夫人推至一边,香兰忙上前扶住满月,悄声道:“大少奶奶,夫人正在气头上,过会儿再劝吧!”果然只听罗夫人大骂金铃儿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别忘了是谁供养了你这么多年的吃穿,你个白眼儿狼啊!如今敢在我这儿横了?我再最后一次问你,你到底是记不记得当年的那张药方,若还不照实说来,看本夫人如何治治你的这把硬骨头!”
金铃儿咬着牙冷笑哭道:“夫人难道就只许自己忘了,不许别人忘了吗?我说过天长日久我忘了,忘了便是忘了,夫人既记不得,怎么我就偏偏得记得?”
罗夫人登时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后放软声音道:“铃儿,你是想要我跪下来求你吗?只要你把那药方告诉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金铃儿见罗夫人瞬间变了姿态,冷笑着走向厨房道:“我要做饭去了,茶饭粗陋就不留客了,我劝夫人有时间还不如去多找找其他的方法,因为药方,我确实已经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