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要是能离开,青葵小筑就更幽静了。——青骐毫不紧张,带着友好而又温柔的语气说着,就好像在对一个即将远离的朋友道别,又好像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处境。
青葵小筑。——谁也没料到,穷奇并没有对青骐下毒手,而是缓缓地放下手来,看了门口的孤峙一眼。
大胆!——门口的孤峙听到此话,竟然大发雷霆,喊道,竟然敢犯开明神王的名讳!
什么名讳?——青骐更加纳闷。
开明神王,他的真名好像是叫做馗呢。——穷奇有些得意地给众人解释道,那神情,满是幸灾乐祸。
青葵,分明就是擒馗!——孤峙四下看看,厉声骂道,此地不吉,该立即铲除。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演变得如此戏剧,原来只是为了防止从天而降的穷奇捉奢厉,现在又要防孤峙毁灭小筑了,不过无论如何,虎族和马族的矛盾都是不可调和的。
但非同一境界,总有相争之孽。
只见那孤峙说着,随即瞪圆了双目,抢起哨棒,向小筑的墙上砸去。
那青葵小筑墙壁乃是风干的葵杆所积筑而成,哪抵得住他这样的打击,只见墙壁瞬间便被他的哨棒戳穿了一个洞。
与此同时,孰湖手中的长箭也已射出,径直瞄向孤峙面门。
那孤峙早先就中了孰湖一箭,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作为一名开明禁侍,他不能容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于是他像是早有防备似地,拿哨棒朝眼前一挡。
那枚利箭插在哨棒上,震得嗡嗡作响。
穷奇看着孤峙差点被射,心中正暗自赞叹这孰湖果然出手飞快,假以时日必成对手,哪知那孰湖就在射出那一箭的同时,竟然身体朝后突进了过来。
原来这一切,都在孰湖的计算中,他佯装射出那一箭,将众人的目光集中到孤峙身上,而自己趁势后退,想迅速制服穷奇。
这一切,只需要一个字,快。
快如闪电,快如疾风,不,都不是,快如孰湖。
因为这两个动作几乎是同时进行的,只有穷奇这种在高空飞行过的行家才能隐约看出一点点动作的先后顺序出来。
更为诡异的是,这孰湖眼看前方射箭,身体却像后背长眼一般,突袭到他的眼前。
马族的身体本来就长,而孰湖正好利用了这一优势,后退的过程中,将自己的双脚高高扬起,再加上势大力沉的倒退,那双脚便径直飞向了穷奇的喉咙。
孰湖要用双脚锁住穷奇的喉咙。
穷奇倒吸半口凉气,因为他没空吸一整口凉气。
原本胜券在握的局面现在陡然又有了突变,就像天边刚刚划过的一抹云。
就这样,孰湖的双腿跃在半空中,从后面跃到了穷奇身高的高度,双脚顺势便夹住了穷奇的脖子。
快跑!——孰湖对青骐和奢厉喊道,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在地上一撑,借力使力,整个长条形的身体便立了起来,高高地坐在了穷奇的肩上。
奢厉当然没有料到孰湖竟然会如此大义凛然,作出如此惊异的动作。
惊异的同时,他当然听到了孰湖的提醒,于是慌不择路地跑走,尽管不知道方向,尽管眼前没有路,但是只要能离开穷奇一寸一厘,他也是乐意的。
那青骐见状,也迅速找准小筑的窗口,一跃而出。
穷奇被孰湖这样一缠,心下正焦,他伸出手去掰着孰湖的腿,大声冲奢厉喊着,哪里跑!
可是孰湖的腿就像钉死在他身上一样,竟然掰不动,这是因为孰湖的两腿死死地压住穷奇两条胳膊与肩结合的发力关节,使穷奇无从使力。
孰湖弯下腰,还用弓箭勒住了穷奇的脖子,让他更无从脱身。
穷奇啊呜一声,大概是此生也没受到过这种屈辱,他对孤峙喊道,快去追!——接着,便原地旋转,想将孰湖从身上甩下来。
孰湖死死地夹住穷奇的脖子,不让他的尖齿咬到自己,死死地卡住穷奇的肩,不让他的利爪抓到自己,尽管穷奇正在用尾巴抽打着他的后背,但这对他来说,已是苦中欣慰了。
从小在对虎族的斗战中,他便学会了这一招,卡住关键。
孤峙当然去追奢厉了,开明禁侍的职业习惯便是为大局着想。
青骐跃出小筑之时,边跑边从嘴里发出一声嘶鸣,那一声嘶鸣,好似游走天际的鸿雁,孤独而又落寞。
奢厉跑得气喘吁吁,眼看就要被横追而来的孤峙一把拎起,他忽然朝左一闪身子,孤峙便抓了个空。接着,他又朝右一闪身子,孤峙便再次抓了个空。
几番下来,奢厉跑得更有自信,而孤峙只是嘴上骂骂咧咧的,倒也不减气势。
那穷奇见已被孰湖所缠,自己又不能使用宿脉,于是,振动翅膀,轰地一声,掀开了小筑的屋顶。
穷奇载着孰湖,跃上了天空。
天空中,穷奇自认为他还是王者。
鱼取池而竞游,兽取林而争斗。
穷奇跃上天后,便顺势翻了个跟头,使自己的头朝地,向下栽去。
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招,是想把孰湖从肩上甩下去。
然而穷奇并没有想到,又或者是他根本就忘了,孰湖也是有翅膀的。
孰湖并没有让穷奇甩下去,因为他也在飞。
他的翅膀用力,使自己不掉下去,并且由于穷奇将重力全部贯注到他的身上,让他拥有了更大的力气去拿弓箭扯穷奇的脖子。
穷奇没想到自己的妙招竟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