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一切当真是无法强求,拓跋云飞笑笑,将眸中的失望隐去。
他握起粉扇的手,眼中有浓浓的深情,说:“没事,我不会逼你,只会祝福你。粉扇,不管何时,我当你是知己。”
粉扇一愣,羞红了脸,心中却有些暖。
“知己?”
他说他当她知己?
尽管事先慕天遥和小环都提醒过她,叫她远离这个人,可是此时的粉扇觉得,拓跋云飞不是一个坏人,他更不是慕天遥和小环心中那种不可靠近的毒草毒药。
和他相处,总是舒适,让人如沐春风,这样的感觉,她很喜欢。她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朋友,也相信这个人对她是真诚的。
“谢谢。”望着他俊朗面容,粉扇朝他嫣然一笑。
“走吧,我送你回屋好好睡一觉。”他说,温和而淡然。
山风徐徐,枝叶摇曳,两人并肩而行,气氛惆怅中,各自心思辗转。
欲语还休·····
到了屋子前,拓跋云飞便告辞而去,望着他洁净的白衣身影翩然消失,粉扇有些微的恍神。
小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也不多问,只是扶着粉扇进了屋子。
粉扇静默地坐在书案边,随手翻着一卷书,眸光却未落在书上,这心思自然也是不在看书上的。
小环端来一盏清香四溢的茶,轻声问:“姑娘饭后一直都和拓跋公子在一起么?”
粉扇停下翻着书页的手,含笑看着她:“怎会?”
“那刚才不是拓跋公子送姑娘回来的吗?”小环小心翼翼地问。
粉扇只是微笑道:“我自然有自己的去处,他也有他的去处,送我回来,纯属是偶遇。”
小环目光似有迷惘,语气恳切:“姑娘还是不要同他太亲近了,小环始终觉得,这人不太可靠。”
粉扇本不想说什么,小环这样一说,反倒叫她更不能说什么。只淡淡道:“快别为我操心了,小环,你还是花一样的年纪,愁白了头发,这就成了我的过错。”
小环“噗嗤”笑出了声:“姑娘怎么取笑我?只要姑娘不怪我唠叨,杞人忧天就好了。”
她的笑天真活泼,乌黑青丝梳成了双环髻,并缀以绢花流苏,行动间,那流苏便随着她的身姿摇曳着,更为她增添活泼和灵动。
粉扇未语,复又自个出神。
小环却走到了窗台边那瓶白梅前,看了看,那几支白梅已经萎落。
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小环拾掇着萎落于窗台上的梅花朵,清香留指,她道:“这梅花已经凋落了,姑娘。”
“哦?”粉扇凝眸望去,可不是,那梅枝上只剩了三两朵未来得及掉落的花。花落枝空,只有隐隐的暗香还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这屋子里。
“我拿去扔掉,正好再折些新鲜的花来插甁吧。”小环将从瓶中取出梅枝,顺便又将窗台上的落梅都拾掇起。
说着,小环便朝着屋外而去。
“等等,小环。”粉扇唤住了她。
小环止步于门边,回身疑惑地望着粉扇,问:“姑娘?”
“你不要将这些花随意丢弃,更不要抛入水中。”顿了顿,看着小环满脸狐疑的神情,她补充道:“你找把小锄头,挖个坑,将梅枝和这些落花一起埋了。”
“呃·······”小环说不出话来,几朵残花而已,粉扇吩咐她如此做会不会太隆重?
待要转身离去,粉扇却抛下书卷朝她走来,轻声道:“我同你一起去吧!”
爱花之人,不但花开时要知道怜惜,即便花儿萎落了,也该懂得怜惜。否则,又如何是爱花?
屋外不远处的一片鸢尾花在最后一抹斜晖的映照下如浮在空中的一抹紫色烟纱,花枝纤细,叶子细长翠绿,随着阵阵微风横逸轻曳。
两人来到一块空地,便挖下了一个坑,将那几支梅花放进去,再用泥土掩好。
“好了。”粉扇轻笑,并无伤情之色。
小环讶异地看着她,忽问:“姑娘为何不让小环将这些落梅抛于水中?要知道,花儿逐水漂流,美不胜收。今日掩埋于黄土,必然腐烂。”
粉扇微微一笑,她的双眼似天际云遮雾掩一弯朦胧月牙,可眸中蕴藉着一泓冰pò_chù银灿灿的一汪水,宁静却也灵动。
她静静地望着眼前掩埋花朵的土丘,轻声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若惜她,何必让她饱受流水无情的折磨和飘零之苦?”
小环默然,没有想到几朵落花也能让粉扇发出这许多的感概。
她不想粉扇过多伤感,便道:“姑娘,你看这些鸢尾花多好,不如我去折几支插瓶吧?”
粉扇笑着点头,小环雀跃着跑到那花丛边挑着最好的的鸢尾花。夕阳欲下,光色迷离,万物投下浓光淡影,稠密地交织着重叠着。